寒假的第二天,香姨回了东北老家。临走时,在楼下,拉着几个孩子说了一席话,大致依依是她见过长的最标志却身体又极弱的女孩子,甄源最调皮却是真性情,熙扬这皮相真是男孩子堆里的女娃娃,铁打的闷葫芦,遇见阿秋就撒娇的猫儿;阿秋,香姨提起阿秋时,眼睛眨眨,只是笑,这个孩子投我缘,实在不行,你当我儿媳妇跟我回家。
阿秋看着香姨,抿泯唇,只是傻笑。
熙扬却拉着阿秋的衣袖,护的紧,香姨,你自己走就得了,还带跑一个,不地道。
甄源平时性格粗鲁,却是水做的人,听不得真心话,看着香姨,眼睛通红,流下了男儿泪:“香姨,你不在了,我们会想你。”
“……”熙扬无语。
香姨扶额。
倒是依依淡定了许多,露着小白牙笑着:“香妈妈,他不会说话。”
香姨却怔了,看着依依,眼睛潮湿:“我来这里过少年了,你只叫过我两次妈妈,一次是你发烧乱说胡话,第二次就是现在了,你这孩子,是这群里最让我担心和心疼的。你要好好的,听话,吃药,休息,不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依依却没了笑容,面色苍白,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香姨,淡淡的语调:“可是,你还是走了。”
话一说完,依依就转身上楼,闭了门。
香姨看着众人,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笑。
“香姨,依依她这是舍不得你。”甄源咧咧嘴,眼角眯着几道皱纹,憨笑:“我是词不达意,依依她是表里不一。”
“嗯。”香姨笑着轻应,转身又嘱咐了阿秋几句,拖着皮箱,去车站。
甄源道别,赶紧上了楼。
熙扬和阿秋说是去送,香姨却忙叫住了,说自己一个人就好不用那么麻烦,让他们留下来宽慰依依。
两人留下,待看不见香姨的背影时,转身上了楼。
“接下来,怎么办?”熙扬看着台阶,边走边问。
走到一楼时,熙扬看着阿秋在沉思,似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便又问:“你在想什么?”
“哦。”阿秋回过了神,“依依舍不得香姨,会不会难过,生病。”
“不会。”熙扬拾阶而上,漫不经心的开口:“她不是难过香姨离开,她是难过她被身边的人丢弃。她把每一次离开,都当作别人的抛弃。可是……”
熙扬看一眼阿秋,不再说话。
“可是什么?”阿秋轻问。
“可是,香姨本应该早就离开,她是为了依依,为了等你,才拖到现在。他父母离开是因为给她挣钱治病,这样想哪一件又算是真正的抛弃?哪一件背后不是别人对她的爱?她却感觉不到,自悲自怜。阿秋,明明被抛弃的只有你,你却还要当作没事一样,遵守承诺,照顾她,一想到这里,我……”
“熙扬,别说了我不觉的有什么的。”阿秋打断熙扬的话,温和开口。
“可是你……”
“熙扬?真的好了。”阿秋拉着熙扬的衣袖,目光乞求般的看着他,“真的好了。没什么的。”
天底下,也只有你觉的没什么。
我这旁观者都觉得撕裂的疼。
熙扬看着她,轻叹一口气,似是被她打败了,笑:“算了,我只能拿你又当妹妹又当媳妇又当女儿养着,从此你不嫌我,我不弃你。”
阿秋眼泪花花,笑嗔:“嫌呢,嫌呢,可是我忍。你也要忍着好不好?”
“好。”熙扬笑。
来,阿秋伸出手指,“拉钩上吊……”
拉钩上吊。
答应我的不要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