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源没有大碍,体育老师着急八荒要去给女生1500米测评。
阿秋站在墙边想努力做一个小透明。
“唉……”甄源看着体育老师急冲冲的背影,哀叹:“唉,我就这么被抛弃了,唉…唉。”
体育老师怔住了,回过身,看着甄源,笑了:“唉声叹气的,你这一晕,差点没有把我胆吓破!”
潜在的意思是在说,我没有怪你,治你罪就是好的了。
“男人。”熙扬看着外面窗台,近乎漫不经心的口气:“肾好就好。”
“哈哈哈!”甄源扯着嘴角,虽然疼得厉害,却依然笑的开心。
“小崽子!”体育老师慢悠悠走出门外,轻描淡写的说:“下星期的现在,你俩再来,重测。”
“哎呀呀!我呼吸不上来,好像是鼻震荡。”甄源一秒瘫痪。
“哎呀呀!我直不起腰来,好像是背你课代表时,腰震荡。”熙扬学着甄源的语气,哀怨。
阿秋躲在墙角,憋笑憋的厉害。
“晚了!”体育老师皱眉,一脚踏出去,又缩了回来,扭头看着墙角:“墙根站的那个,别傻笑了,出来测试,别一会得一个脸震荡!”
“哦。”阿秋撇撇嘴——隐身术不成功。
“加油!娘子,你一定要跑一个好成绩,为夫争光。”
阿秋咧咧嘴,默默祈祷,希望前面扶着腰走的体育老师,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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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站成一群,做跑前热身。
“喂!”之前和阿秋有过节的女生,打了一下阿秋的肩膀,笑着疑问:“你刚刚去了医务室?”
回来时,阿秋想绕着道自己过来,却偏偏被体育老师抓了壮丁,。
刚才,在这里侃大山的“留守儿童”们,看见体育老师人影,一窝蜂的扑上来,询问——那个晕倒后地动山摇,且让他们的校草差点闪了腰的“胖子”现在如何了?
阿秋见不得这样的阵仗,悄悄的,退到了人群后面,在别人眼里,也许落实了做贼心虚。
“去了就去了呗!”另一女生转过身笑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天冷,我去给熙……”阿秋顿了顿:“送衣服。”
“哦。是一个好借口。”那女孩笑的怪怪的,走到一旁压腿。
“……”阿秋淡哂。
“唉,如果我们对胖子也上点心,说不定我们的校草,早就被我们拿下。”女孩在后面,小声议论。
“额?女孩子不要倒贴的好。”
“也是倒贴的那么多,也没见他认真过哪个。”
不大不小,恰巧是阿秋可以听到的音调。
“嗡!……”预备起跑的哨声,尖刻又温暖的声音,让一切流言消失殆尽。
阿秋抬眼,做好了准备,抛却杂念,她现在要为夫争光。
再一声哨响。
阿秋敛了神,预备跑!
不知谁在后面推攘,抬脚的一瞬间,阿秋整个人,像一个铅球,向地面抛去。
下意识的,阿秋伸出了手……
稀里哗啦,嘭……
踏踏实实的,脸朝了地,摔了个昏天暗地,撕心裂肺。
前面的同学,不知情况,跑的撒欢。
后面的同学乱麻麻躲避,怕踩着人,嘴角暗骂,NND今天没有看黄历。
站起身,阿秋才发现,她前面的女孩子,被她一推,也不幸和大地来了亲密接触。
“你没事吧?”阿秋走上前,问。
“你推我的?”那女生站起身,拍拍身上灰尘,眼泪汪汪,没了好脾气。
“对不起。”阿秋弯了眉,“我不是故意……”
“我亲眼看见你推的。”后面那女生,说的诚恳,眼见为实。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是不是还不钱,想杀我灭口!”
嗯,被推到的女生,恰巧是,前一阵子,玉镯子事件的主人。
“不是,不是。”阿秋摆手,“我……”
“你!”那女孩扬起右手却发现自己袖口破了一个洞,脸色更难看了,“你看看,我妈刚给我买的运动服,刚穿了一天,就破了,都是你,扫把星。”
阿秋看一眼,女孩的袖子上针脚处被石子蹭开了一个小口。
“还可以补。”阿秋温和开口:“我帮你补,保证看不出来。”
“补?!”女孩子像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呵呵,你不会从小到大都是穿补过的衣服吧?算了,这件衣服我不要了,你要补,那你补补拿去穿吧,九百买的,卖你三百。”
“看样子,你也没有穿过名牌吧?呵呵。”
阿秋支吾,红了脸。B城的人,穿名牌,就怎么了?
“你穿名牌就怎么了?”身后凉凉的声音:“你没有听说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阿秋扭头,那少年站在逆光里,周身闪耀着光和模糊的身影,刺痛了她的眼。
他总是,在她卑微到尘埃里,灰头灰脸时,出现。让她的骄傲,溃不成军。
“呵。对不起。”少年走近,揽着阿秋的肩,比那女孩的眼神还要高贵几分,语气却依旧凉凉的:“说起来,你也不算是金玉。”
那女孩红了脸,抽噎。
跑步路过的人,看着他们,眼神有些疑惑——人确实是她推倒的,不管有意还属无意,现在,人又哭了,落到旁人眼里怕是坐实了,欺弱霸凌。
“熙扬。”阿秋拽拽男孩的衣袖,悄悄提醒:“人,确实是我推倒。”
“哦。”熙扬挑了眉,开始了护犊子模式:“那又怎样?再说了……我家阿秋肯定是道歉了。”
“道歉就要原谅啊!”那女孩擦擦眼泪,理直气壮。
“唔,说的有道理。”熙扬沉思一会,笑的好看:“那…就不道歉了。”
这样的强盗逻辑,这样的了无绅士又是为了谁。
“你们几个,还要不要,测评。”老师不耐烦,投来询问。
“要。”阿秋和那女孩异口同声。
“不要。”熙扬说的云淡风轻,手却用了力,“夫人,就这么着急为夫争光?!”
“谁为你。”阿秋不动声色,离了熙扬的臂膀。
公众场合,男女向来授受不亲。
“你是不是害……?”熙扬低了眉眼,看见阿秋嘴角的一瞬间,怔住了。
“怎么了?这里。”修长的指轻轻的碰着女孩的嘴角,染了血。
“嘶……疼。”阿秋皱眉,好像是刚刚嘴角磕在石子上,只是刚才着急,忘了疼。
“丫丫的,我要早些看见你受伤了,谁还有功夫陪她在那里死戳。”
说完,抱起,狂奔。
“熙扬,熙扬,我……”
“嗯,嗯,嗯。你捂着脸,没人知道是你。”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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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又有一个晕倒了?”校医看着狂奔而来的熙扬,脸色着急。
“不是,你快来看看,嘴,破了。”熙扬把阿秋放在离甄源最近的病床。
“我看看。”校医看一眼,转身去拿了碘酒和棉棒。
“你,我来了,也不打招呼。”阿秋撇撇嘴,看着躺在一旁的甄源,小声开口。
“没兴趣。”甄源唏嘘,“又不是我家依依,呸呸呸,我家依依才不来这里。”
“哦。”阿秋吸吸鼻子,看着校医拿着大瓶碘酒,走了过来。
上好药,嘴角到脸颊贴了一块好大的纱布。
甄源瞅瞅,笑了:“得,比以前好看多了。”
阿秋淡哂,想起了什么,问熙扬:“你怎么知道,我给人家道歉了?万一没有,你怎么办?”
熙扬看着外面暖暖的阳光,目光淡淡的,“你是阿秋,又怎么不会道歉。”
阿秋淡哂。
“你丫的,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看见你家丑媳妇,就上去自动攻击了。”甄源转转眼,凭着两人对话,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嗯。”熙扬不否认,脸微微上扬,有些骄傲。
“哼哼。”甄源笑的灿烂:“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谢谢夸奖。”
出了医务室,熙扬带着阿秋,直奔了车棚。
“怎么来这里?”阿秋看着寥寥无几的自行车,有些疑惑。
“偷辆车,带你回家。”熙扬说的轻松,目光轻轻扫射车棚,寻找着什么。
“哦。”阿秋安静,目光一沉,慌张的看着四周:“那你快点,我帮你放哨。”
“好。”熙扬点点头,似是搜寻到了目标,胸有成竹的走了过去。
被熙扬看中的的自行车,是一排车里,最破旧不堪的,把手处,因常年在外的风吹日晒,已经起了铁锈和斑驳。
阿秋淡哂,“熙扬,你在偷东西之前,应该学一门课叫如何,慧眼识珠来着。”
“上帝在关你门之前,会给你开一扇窗。”熙扬骑车,在阿秋周围转一圈,试试被抛弃很长时间的“坐骑”还好不好。
“什么?”阿秋疑惑。
“就是……”熙扬停在阿秋面前,笑的好看:“我选的娘子已经这么好,在其他上面,上帝自然关了我的门。”
“……”阿秋无语。
“娘子,那你要不要来试试夫君的技术?”熙扬挑眉。
“不要。”阿秋撇嘴。
“娘子,难道你想要我抱着回去?”
“……”阿秋灰溜溜,乖巧坐在座位上,“快走。”
“为夫遵命!”
今天星期日,小小青年们像是拖了缰的马,个个在大街小巷晃荡。
刚出了校门口的小巷,就有人和男孩打招呼,阿秋低着头,捂了脸,好在那人好奇心不强,没有追着熙扬问,后面坐着是谁家姑娘。
直到走了好远,阿秋才放下手,手掌紧张的微潮。
现在得了空,阿秋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那条路。
“熙扬,去哪?”她在后面轻问。
“回家。今天天气好,带你兜兜风,再回去,好不好。”
“……”阿秋在后面没有说话,紧张的看着四周,眉眼微皱。
“怎么了?不喜欢?”熙扬停了车,扭头看着阿秋轻问。
“不是。”阿秋低了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在心里淡淡泛开的酸楚情绪,熙扬是开在人间四月天最美的花,是湛湛夜空里最亮的星,而她是四月天扬起的路边尘,是夜空里下降的不耀眼的石,他们本是平行线一样的存在,如今交叉在这一点,让她如何说,不配这两个字,向心爱的人否定自己。
可是她不说,别人终究会看,会提,会质疑。她能做的,就是将其放在黑暗中,做足了掩耳盗铃之势,小心翼翼的守护着。
“想什么呢?”他看着她半响,笑着问,目光清澈。
“没什么。”她摇头,嘴角苦涩。
“阿秋,你在我眼里是未经雕琢的玉,是立在险峰的松,是雨过天晴的虹,是有眼无珠之人咫尺天涯之物,是心存胆怯之人忘尘却步之物,是朝三暮四之人触不可及之物。你只要懂得这些就好。其余的,你不要听,也不要想。”
“……”她迟迟不说话。
“啊!”熙扬眼睛睁的很大,似是吃惊,眼角带了笑意:“原来娘子爱听这些,肉麻的话。那好,等会了家,夫君慢慢说给你听。”
“……”阿秋弯了眉,也笑:“那快回家,讲给我听。”
“想不到,娘子脸皮这么厚。”熙扬笑,“走喽!……”
经过了名叫幸福的大道,再往前是商业街,小小青年们在这里聚首,聊天,谈谈恋爱,溜溜狗。
熙扬昂头挺胸,将自行车骑的缓慢。
阿秋在后面嘟嘟嘴——快点。
“熙扬?!”小小青年眼尖嘴快:“你这后面带的是谁啊?”
“我夫人。”熙扬得意。
阿秋撇撇嘴,低下头,红了脸。
“喂!你怎么找了一个脸破的?”那人笑。
“哈哈,老子亲破的,你管的着!”
“哦!那谁大嫂好,大嫂不要见笑,大嫂不要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