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公鸭嗓,以为精心准备一场表白,他的公主就会答应他,真傻真傻。
十一点,甄源磨磨唧唧的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的两人,嘿嘿一笑:“看看,我闹了个笑话。”
寒风夹杂着雪花,吹过公鸭嗓的衣衫,掀起单薄的黑色的西服,公鸭嗓不好意思的用手遮挡,刚想说话,却极响亮的打出一连串的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唾沫星子,眼泪,鼻涕,齐飞。
“是不是和你小公主在一起,你连喷嚏也不敢打?”熙扬漆黑的眼珠盯着面前的公鸭嗓,满眼的嫌弃。
“太没良心了你。”甄源接过阿秋的纸巾,哀叹连连:“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今天不是你表白失败可喜可贺的日子?”熙扬背起公鸭嗓的书包,继续啰嗦:“你说你,表白失败也不用穿这么薄,虐待自己吧?”
“嗯嗯。”阿秋默默跟着点头。
“我没有。”公鸭嗓刺溜刺溜鼻子:“兄弟我是,心宽体胖……衣服有点小。”
阿嚏!阿嚏!阿嚏!
“离我和阿秋远一点。”
“哦!”
公鸭嗓默默走开。
到了机场,换好登机牌。
公鸭嗓看看面前的两人,欲言又止。
“我……”
“你什么你,快进去吧,里面暖和。”熙扬耸耸肩。
“哦。”甄源抹抹眼泪,背着书包,提着旅行包,默默离开。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们?”阿秋看着甄源默默离开的背影,有些心虚。
“有吗?”熙扬看着公鸭嗓过安检的背影,貌似,确实有点。
“可是。”阿秋拉拉熙扬的衣袖,“你调好了不是?”
“嗯。”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想着一会飞机上,公鸭嗓受到惊吓的样子,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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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倾斜的,缓缓上升,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
公鸭嗓惨白着脸,皱着眉,看着地面上越来越小的人,手心冒出了汗,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好巧不巧的,偏偏在窗口。这孩子明明胆都下的颤了颤,却还是忍不住频频往下看。
他想,这越来越远离的土地上,有他最喜欢的人,最好的哥们和……他张开嘴巴,好让耳朵好受一些——那土掉渣的人告诉他,耳朵不舒服,就要张开嘴巴,把嘴巴张的越大越好。
那多丢人啊,公鸭嗓是这么想的,却很老实的张开嘴巴。
穿过厚厚的云层,飞机缓缓飞行,耳朵的厚重感慢慢消弥,公鸭嗓揉揉僵硬的脸,看着外面浅浅的暗,和地上朦胧的灯火通明,蓦地,想起了依依。
其实,说想起,又何曾忘记过呢?他自在幼儿园看见那瘦弱女童的第一眼起,就从来没有忘记。
那一日,刚上大班的,小小的他,因看不惯有人欺负女童学,就和那人打了一架,那人姓什名甚,他现在已经记不清,只记得那人比他高一头,他大抵打不过,便上了口,一排红红的小牙印上去,那人哭了起来。他理所当然被阿姨请了出去,罚站。
教室里,是整齐的儿歌声,教室外,是一个瘦小的女孩,蹲在学校大门口,女孩身后还有两个阿姨。那两个阿姨,他认得,一个比一个长的好看,他刚从她们手里,混出来。
小班的。他鄙夷,每次开学的时候,小班的小孩子刚离开父母,就叽叽喳喳的,想家,一点也不独立。
他想想自己,可是开学时,唯一一没有哭的小孩,瞬间有些自豪,似乎受到表扬一样,他将脸抬的很高,抿着唇,继续瞅着那个瘦女孩。
那女孩看见自己的妈妈来了,哭的更甚。那妈妈将女孩,抱起,急冲冲的向他这边跑过来。
他有些无措,急忙捂了脸,罚站的他害怕看见曾经的阿姨老师,丢人。
他从指缝里向外看去,女孩依偎在妈妈怀里,不停的拿着卫生纸轻轻擦拭自己流血的鼻子,卫生纸上很快沾满了鲜血,再后面跟着的两个阿姨,随即递给女孩新的一张。
那沾满鲜血的纸,扔在地下,他快速的瞥一眼那沾满鲜血的纸,又看向女孩,女孩也在看他,他赌气别过头,不敢再看半分。
因为,他觉得,女孩那双黑漆漆的眼珠还没有地上那染了血的卫生纸,有生气,让人看着很伤心。
他知道那个女孩,是曾经幼儿园里永远上不了大班的“侏儒”,是现在他想要去拼命保护的,林青依。
蓦地,机舱里滴答滴答的响起一段“致爱丽丝”的单弦音。再细听,那声音竟是在自己周围发出的。
甄源揉揉有些泛红的眼睛,笑,这都什么时代了?谁还要用这么老土的音乐来催眠。
空姐从休息舱出来,细听一会致爱丽丝,而后,径直走了过来,带着微笑,温言细语:“这位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设备忘了关机?”
公鸭嗓也同空姐一样,同仇敌忾的看着自己身边,稳稳坐着的,神游的大叔。
大叔感受到了赤裸裸的压力,抬眼看看空姐又看看甄源,有些无辜:“不是我。”
“不是你……”甄源眨眨眼,:“那就是我喽?!”
打开行李舱,致爱丽丝是从黑色的一个书包里传来。真相揭开,大叔淡定自如的坐下,继续神游,甄源红的一张脸,听不清空姐在临走前说了些什么,讪讪一笑打开书包,里面闪闪的发着红光。
那是一张很有年代风格的,贺卡卡片。甄源嫌弃的说一声,好土,又藏不住笑意的打开。
工工整整的蝇头小字,上面写,祝甄源生日快乐,开开心心。再往下,是一行不认真辨析很难看出写的是什么的狂草,那狂草写。
贺卡是阿秋买的,兄弟。
别哭,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