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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祭祖大礼

轰轰烈烈的祭祖准备工作在俞悦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展开,这是她首次作为年轻一辈的领头人在俞家村亮相。她的镇定自若,指挥有方赢得了俞家人的拥护。从外面回来的俞家俊杰早就听说过她的手段,这下更不怀疑她的能力,俞悦在这次祭祖大礼的准备工作中奠定了自己俞家家主候选人的地位。

三叔公对此毫不意外,只看着她心疼叹气。在他的心里,他宁愿这个在他羽翼下长大的女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不用饱经外面的风霜,不用体验世事冷暖,不用处身艰险的尔虞我诈,而只是无忧无虑度过一生,哪怕只是平平淡淡的简单一世也好。然而,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有些事情,终究是天意不可测!

三叔公坐在老屋门前的大桌前思绪万千,前面摆着一张大红一开纸张和一方砚台,砚台上搁了一支毛笔,是用来记载族人捐赠的礼金和物品所用。他在那里坐着发呆,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抱着一个盒子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周围人摄于三叔公的威望,无人敢上前打扰他的思绪。

俞悦在旁边看得好笑,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三叔公的旁边笑道:“三叔公,回神了!该干活了!”

三叔公回过神来,瞪了没大没小的丫头一眼,清清嗓子对中年男子道:“回来了?难得回来一趟,把东西搁这去歇息一会吧。”

中年男子擦把汗,递上胸卡,恭敬行了一礼。旁边一个牌友接过,仔细看了一眼,长声报道:“族孙俞文辽,白玉观音一座!”

有一就有二,接下来报声不停:

“族孙俞文雯,紫檀佛珠一串!”

……

“青竹箩筐一对!”

“长寿灯一双!”

……

一整天,老屋前面声音没有听过,送来的物品形式各样,价值不等。无论族人们送上什么,三叔公都会神情平和,提笔记下。周围的老人们也是如此,神色间从来没有物品贵重之分,只有心意。俞悦心有所悟,她似乎知道了三叔公自告奋勇带着一种牌友们登记捐赠物品的初衷。

三叔公是个严谨的人,每一声报单过后,都会有人把东西轻手接过,仔细放好。所有的捐赠物品都会被人送上祖山摆放好,作为供品拜祭先人。

祭祖大礼在众人瞩目中开始了。祖山上人声鼎沸,俞家人都着一身黑礼服,显得肃穆又庄严。大礼司仪唱名,人员一一到场,司仪宣布了各种注意事项,最重要的环节开始了。主祭少祭陪祭各司其职,根据司仪的指示一步步完成祭祖大礼,整个过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错误。俞悦是为俞氏企业第一继承人,理所当然当上了少祭。

叶云星跟着谢琛过来见识场面,看到此情此景很是疑惑,他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地对着谢琛嘀嘀咕咕道:“按理说,这种祭祖的正式场面,女孩子不是不能当人主祭少祭和陪祭吗?为什么那个女人能作为少祭?”

谢琛看着那一举一动无比肃穆的女子,她一身黑色的正装,整个人端正干练又不乏美丽,纵然他阅女无数,各种国度各种肤色各种性格各种风情的女子见过无数,不能否认,此女是他见过的最有性格最特别最吸引人的女子!她时而有风情,时而清冷孤高,时而铁血凌厉,时而敏感脆弱,每一面都会给人极大的震撼,却又自然而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她独有的魅力。他低头浅笑,意味深长道:“那是以为俞悦她是不一样的啊!”

叶云星看着谢琛在那做高深莫测状,不由哑然。

祭祖仪式完毕,最后由编修族谱的编委主任给各支族人发族谱,鸣炮奏乐恭送了祖先,开始请各位宾客和族人有序入席。俞悦最为俞家年轻一带的领头人,她的责任是招待各家少主,不得怠慢。陆家来的是陆大少陆远,他对着俞悦微笑致意,素来冷硬的脸部线条显得真诚柔和:“今天伊莲和小展都没来,他们让我给你问个好。”

俞悦眉头微皱,陆远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低声道:“我爷爷对小展有安排,他也是愿意的,过一段时间他就回来了,到时候他自会向你解释。”

俞悦理解点点头。

谢琛在这次宴会上表现惊人,充分展示了他作为俞家准女婿的风采,对俞悦温柔又体贴,时不时还把自己作为半个主人的身份在行动中表现出来。可惜他献殷勤的对象脸色太过平静,神色太过淡定,完全看不出被名门贵公子献殷勤时那小女人家的娇羞,让看客们深感遗憾。

到了晚上,整个俞家村成了灯光的海洋,家家户户都把自己的灯打开,大门也挂了红红的灯笼,门前还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大桌子,上面摆满了自己做的各种糕饼,小吃,瓜果等等,用以展示主人家的手艺,以供邻居或者隔壁村的来人门品尝,把俞家人热情好客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俞悦一个人穿插在人群中,看到自己感兴趣的糕点就拿来品尝一下,不一会,左右两手都拿满了东西。突然,一个阴影挡在前面,阻住了她的去路。她不悦抬头,只见一个俊美的男子风姿优雅地站在对面,正是谢琛,他左手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灯笼,对着她笑得开怀,一边招手兴奋道:“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说完转身就走,似是吃定了俞悦会自己跟上来。

俞悦微微犹豫,还是跟了上去。前面的男子身形修长健美,在夜色中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气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吸引人的男子。他体贴地配合着俞悦的脚步,慢慢向人群外面走着,脚步很从容。

两人渐渐远离了人群,走到了村头的河边。那是一条珠江的分流,河水很清澈,水浅处能看到石头那模糊的影子。谢琛在河边停了下来,慢慢蹲在水边,用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划水,幽幽道:“我以前很喜欢在特殊的日子那种一个小灯笼,然后在灯笼上写上愿望,放到水里,任它随着流水慢慢飘走。”

俞悦静立一旁,沉默不语。

谢琛自嘲一笑:“我已经很久没干过这种傻事了,今晚看着这里热闹,河边偏偏很清静,风景看着也不错,就忍不住过来了。又觉得一个人做这种事情太过寂寞,所以把你叫来,毕竟,我们还算熟悉。”

他不等俞悦开口,又径自道:“你不用说话,就站在那里看着就好,让我知道有个人陪着我,我们这类人,总是很寂寞的。”他轻轻转动手里的灯笼,那灯笼很小巧,甚至于可爱,和他本人的气质很不符,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只痴迷又认真地看着,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像是开心,又像是伤怀,还有一点释然的味道,这些复杂的情绪在他脸上交织,让俞悦心中升起个大问号。

他好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慢慢把小灯笼放在水面,任它轻轻飘走。俞悦眼睁睁看着它走远,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一下自己那纠结的心情。谢琛保持着放灯笼的手势半晌,终于慢慢收回来,轻轻吐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平静。他回过头,对着俞悦眼波流转,突然一笑:“想知道我刚刚许了个什么愿吗?”

俞悦收回视线,认真而沉默地看着他,知道他脸上的笑开始不自然起来,才慢慢道:“谢琛,我们虽然交际不多,但我还算了解你,你不用在这里苦心做戏了,就算你不觉得累,我却没有那个心情来配合你了。好了,灯笼也陪你放了,我该回去了,你自便吧。”俞悦摆摆手,潇洒无比地走了。

谢琛沉默站在河边,流水映着远处的灯光,明明灭灭,在他脸上不停地摇晃。他的神情掩在黑夜中,没人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

俞悦回到二叔家,二叔二婶都没有休息,两人那种一对长明灯在细细欣赏。看见俞悦回来,二婶招呼道:“小悦回来啦,怎么没去看祭品拍卖?那里可热闹了!你看,这是我拍回来的长明灯!”

俞悦一笑:“二婶好厉害!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被你拍回来了!”

二婶神情得意道:“小悦,你不知道,这个长明灯可是很多人都抢着要呢!你那个七堂婶拼了命似的和我抬价,说什么也不愿意放手,那场面,哎呀,你不知道那多惊险啊!你知道我是怎么跟她说的吗?”

俞悦笑着配合做出一副好奇的表情问道:“那二婶您是怎么做的呢?”

二婶被逗得直乐,呵呵笑道:“我就悄悄对她说,这个灯我是买回来给你三叔公用的,让祖宗的福气守着你三叔公,她一听就犹豫了。我又对她说,那神米不是插着竹子吗?他们家的小娃刚好年初中,她最好是把那开了光的神米买回去,每天煮着给小娃吃,小娃的学习那肯定是向竹子一样节节高!”

俞悦听得连连夸奖。

二婶被夸奖得很高兴,拉过她不停地说着拍卖会上的各种趣事,屋子里面气氛温馨无比,融洽得就像是一家人。

七天的祭祖大礼终于落下了帷幕,族人陆陆续续开始离开俞家村,村中恢复了平静。俞悦作为主办人,留了下来安排各种善后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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