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真面目

“喂，你住到这里，是脑子有毛病，又不是耳朵聋，听不见我说话吗？快从小爷的位置上滚开！”男孩见我只是眯着眼打量着他，不起身离开也不说话，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挥着拳头就上来了。

早就发现不对等在一旁的护工一涌而上，将男孩带拖带拽得往病房方向拉，等男孩被拉回病房后，才有人过来跟我下回让我不要坐在这里，那小祖宗是个属狗的，认窝，下次发现他的地方被人占了，还是要大吵大闹的。这里是精神病院，所有人的病人都不太正常，而且大多数受不得刺激，声音太吵会让很多人情绪不稳定，到时候真闹大了他们也讨不到好，谁都麻烦。

不过是个座位，坐哪不是一样？我耸耸肩，怪不得这么好的位置居然在活动室里已经有很多人了还空着，原来有个惹不起躲着为妙的小霸王。要是早知道坐在这这么麻烦，请我来我都不来。

四周围的病人注意到这里的争执，有些见怪不怪，看了两眼发现热闹已经被镇压下去，打了个呵欠扭回头去，有些明显禁不住吓，瑟缩着瘫在座位里，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额，跟这些人关在一起久了，即使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精神疾病，会不会也变得没那么正常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换到靠窗的角落里一个能晒到些太阳却显得有些狭小的位置上，兀自享受难得的宁静时光。

“大姐姐，你是新来的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我正在认识思考怎么才能从这里逃出去，没想到居然会被人打断，而且这声音还有些耳熟。

这里的人，各自为政的多，聚在一起的，也是说些自己不明白别人听不懂的疯言疯语，聊天谈人生的，根本没有，居然还有人能说出这么正常有条理的问话。

我睁开眼睛，看清对面的人，有种想掀桌的冲动。

你大爷的，老娘都给你把地方让出来了，你也太阴魂不散了吧？刚刚才挥着拳头就差指着我鼻子骂人了，现在装个鬼的乖宝宝！

算了，老娘不跟你个精神不正常的傻子计较，惹不起我躲还不行吗？反正现在这太阳也有些刺眼，坐在这晒得慌。

站起身来伸个懒腰，我看也不看这野蛮小子，扭头回病房。

“姐姐，你干嘛不理我？”走过这臭小子身边时，他突然伸出爪子牢牢抓住我的衣角，眼泪汪汪的活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脸求安慰的表情，让人忍不住心底发软。

变脸如翻书，也不过如此。只是刚刚明明看到这小子被护工关进病房的，他是怎么跑出来的？为什么周围的护工对他再次出现也是见怪不怪的，一点上前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姐姐很讨厌我吗？”男孩低下头，连拽着我衣角的手也渐渐放松，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是在无声的哭泣着。

好吧，这么个很容易让人母爱暴棚的大孩子，最是让人见不得他可怜兮兮的样子。

“姐姐不觉得你讨厌。只是姐姐还不认识你呢，不熟的人当然不会见面就聊天的对不对？你先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好不好？”我拉着男孩的手，蹲下身，用手擦擦他脸上的泪痕。

本来见我搭理他了还很高兴的男孩一听我的话，眼神又突然黯淡下去了：“我没有名字。”

怎么可能？哪家父母不是孩子还没生出来就先起好十个八个名字备用，哪有没名字的？

“你父母没有给你起名字吗？”

“我……”男孩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贴到胸口处：“我没有父母，姐姐会不会也嫌弃我？”

自出生起就被父母抛弃了吗？这么小的岁数就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唉，还真是可怜，与他相比，还有柯罗照顾的我就显然幸运无比了。虽然同样没有见过父母长什么样，甚至连自己原本应该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顶着别人的皮活了这二十多年，但这二十多年来，至少自己吃穿不愁身份自由。

心下怜惜，说出来的话自然更和软些：“姐姐也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又怎么会嫌弃你呢？”

“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吗？”男孩抬起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当然是真的，姐姐骗你有什么用？”

“那，姐姐，你愿意陪我留在这吗？我们互相照顾，就谁也不会再孤独了。”

留在这？留在医院里吗？短时间肯定是要留下来的，毕竟我一时半会也没那本事从这里跑出去。但是要说一直留在这么个能让人发疯的地方，绝不可能。

“好孩子，这里的人谁欺负你了吗？那些医生护工都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怎么会觉得孤独呢？”也许是从小没有父母吧，这孩子肯定特别缺少爱，还是先哄哄他吧。

“那不一样，他们都是假的，只有你是真的，我孤零零地活了这么久，你是我第一个遇见的活生生的生命，我想要你陪我，永远陪我。”男孩还是一副可爱邻家小弟的样子，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我松开握着他的手，倒退几步。

男孩没有再说话，四周不断变化的场景说明一切：哪里还有什么医院的白墙，壮如牛的护工，随意坐着的病人，除了男孩与我，身边所有人与物都消失不见。

远远的，一个黑影子跑了过来。

离得近了，我才看清，那是与男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这个人满脸阴郁，与男孩的明媚形成鲜明对比。

“你怎么暴露身份了？笨蛋，大笨蛋！”来人不由分说，上前将男孩推倒在地。

“哥哥，你怎么来了？”男孩显得很害怕。

“哼，就知道你看上这两个人了。他们有什么好？能比得上哥哥一直陪着你吗？直接吸收他们的能量就得了，你偏不干，还偷偷将他们存起来，打量着哥哥找不到吗？居然敢不听我的话，别以为哥哥不会伤害你！”

“哥哥，求求你，把他们留下来吧。我只想让他们陪我玩，咱们这里太冷清了。”

“闭嘴！”后来的男孩恶狠狠地说道，将自己的弟弟降服住了，转过身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