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德正还没抓住张名扬手中的石块的时候,他就被在场的街坊邻居们给拉住。
这样一来,众人越是阻拦着他,他越是起劲了。
口中还不断呼喊着,都不要拦他,他今天非得砸死张名扬不可。
一众人就这样拉拉扯扯了好一阵,也没见张德正那种狂妄之气有所消退。
最后,村里的一位老者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道:
“都别拦着他,让他去!”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但都还不敢松手。
“听见没有,我让你们都走开!”
老者又是一声大呼。
这话喊完时,老者的嗓子都被呛的咳嗽起来。
然后,所有的人都松开阻拦着张德正的手。
而张德正呢,这时的整个人却也蔫了下来,愣愣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说德正,这可是大伙给你脸你不要脸,非要大伙都不拦你了,你才满意是吧?你去砸死名扬啊,怎么不敢去了呢,去呀!”
那老者气的胡子都翘起老高,也不顾及张德正是爱要面子的人了,一番话冷言冷语把张德山刺激的都想钻老鼠洞了。
老者的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本来还吵吵闹闹的局面,一时间就又恢复了这夜本该有的寂静。
显然,这位头发和胡子都雪白了的老者,在村子里说话还是有一定的威望的。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他是本村的村长——张有福。
“好了,德正你回去吧,折腾了一夜了,天也快亮了,上午你还得送张寻去镇上,跟随两位道长去三星斜月洞学习法术。”
村长张有福开始主持公道,继续说道。
“老朽,在这里就说句公道话,德山你家孩子打伤张寻就是不对,你本应就该陪他些银两和两亩良田,这样事情也不是早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吗……这样,两位都没意见了吧?”
村长这样评判,张德正当然是没有意见。
可张德山却也没再反驳。
但张名扬却不依了,张有福的这一番话,显然是偏向着张德正说的。
因为,张有福虽然不太了解张寻的人品怎样,但他却对张德正的为人十分了解,压根就是一个有理没理都想占理的主。
张有福本应是反感他的。
但是,却顾虑起张寻被三星斜月洞收为了亲传弟子,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至于张名扬吗,被一个小门派收了去,日后的出息肯定没有张寻大。
所以张有福后来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后,竟然连说话的语气也变了。
就在张名扬正准备反驳时,却被张德山制止住了。
张德山一脸苦笑地对儿子小声嘀咕着:
“算了吧孩子,就当破财消灾吧。如果你再敢说些什么,这个家,以后你就休想再踏进一步了,我说到做到。”
张名扬看着张德山那一脸的严肃,知道他是动真格的了。
经过这么久的接触,张名扬对张德山大概也有了些了解。
一位踏实、本份而又固执的农夫。
于是,张名扬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只有在心里暗自发下誓言:
男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归;
有朝一日锦衣还,定使世俗扣千岁。
张名扬日后要证明给所有的人看,让他们知道他们今天的这种思想是多么的愚蠢!
“好了,各自都回各自的家吧。”张有福见没人说话,接着说道。“德正和德山,既然你两家都没设么意见,今天这事就到此打住吧。你两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准再找谁家的麻烦了,听见了没有?”
然后,众人便一哄而散去。
散去的同时还都没停止住议论。
“唉!这修真之人也害人啊。本来关系多么好的两家人,本来多么好的一双发小兄弟,就这样搞的跟个仇人似得了……”
……
*****************************
众人才散去不久,东方的天边就灰蒙蒙地亮堂了起来。
就在朝阳刚刚探出一个头顶的时候,村口处就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此时街道两旁站着看热闹的人,都纷纷猜测着,进入村子的这一队车马肯定是三星斜月洞来接张寻的。
因为识字的人都看见了马车前有六人举着的六面大旗,上面绣着天下第一道观的字样。
这一队喜气洋洋的人马,在众人的围观下,径直朝着村子内部进发着。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前进的方向却并不是张寻家的方向,而是张名扬家所在的方向。
队伍行驶到张名扬家门前时,果然停下了,锣声、鼓声和喜气的唢呐声也一并停下了。
然后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穿红袍的白净小生,朝着紧闭的破旧大木门先是恭敬地一拜,随后朝着门内大喊道:
“这可是张名扬师弟的住所,小道乃是天下第一道观——狮驼观迎接新门徒的特使。奉家师青石道长和白象道长的差遣,特来迎接张名扬小师弟入观。”
木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
张名扬要上车走了。
张德山把提前就准备好的两个大包袱放在马车上,回头时,全然是一副不舍的面容,眼里包着泪花,但他还是极力地控制住了不流出来。
但是一旁的张名扬的母亲李玉芳却不一样了,她哭的跟个泪人似得,慈爱地抚摸着儿子稚嫩的头发,嘴里还不断地安排着:
“儿子呀,以后一个人在外,千万要吃饱穿暖,照顾好自己。包袱里有娘给你新做的两件棉衣和两双布鞋,还有娘一直没舍得拿出来给你穿的单衣,以后在外要穿的整齐一点,莫被别人耻笑了。另一个包袱里有你最爱吃的……”
“哎呀,好了好了,儿子又不是出去再也不回来了。”一旁的张德山打断李玉芳的话说道。母子离别时的伤感场面,他怕他再看下去也会忍不住了。
“名扬,出门在外记住一点,平日里少于人发生争执,能忍则忍,想家的时候,有空就找人帮忙给家里写封书信报个平安,至于家这边,都好好的呢,你就不用惦记了,专心求道就行了,好了,上车吧……”
张德山说完,摆了摆手,把头转向了一边,再也不看张名扬一眼。
而张名扬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是百味俱全,他抹了一把腮帮上的泪水,转身抬脚正预上车,却听身后又想起了两个幼嫩了声音:
“哥哥!”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