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好耳力.“
门被推开了,赵秦一身黑衣的走进来,边走边用手掩着嘴唇轻轻的咳嗽着.
敲木鱼的女尼依然闭着眼睛.她一身浅蓝色色粗布袍子,洗的微微发白,一顶浅色的禅帽下面头发绾着,木然静坐,
“你也是,这么大的年纪,几个时辰间从京城赶到这里,委实不简单.“
赵秦躬身站在女尼对面,
“荣贵妃,我是受皇上所托,来看你的..“
女尼睁开了眼睛,这时候才发现她的眼角多了几条皱纹,她凄然惨笑,
“容妃?容妃早就死了.贫尼法号静安.你找错人了吧.“
赵秦深深的叹息了下,轻咳一下,
“容贵妃,你还是难忘旧事啊.“
女尼抬头看着前面,空洞的眼神有点木滞,又闪现出一丝恨意的光芒,
“二十年了...时间真是无情!辛之薇那个恶妇这些年过得还自在吧?“
赵秦有点愧意,
“荣贵妃,辛妃现在已经是辛皇后了..“
女尼冷笑一声,
“哦?这倒也不奇怪,我倒是清楚她,她确实有一些手段,怎么样,她的洛澈,现在是太子吧?“
赵秦抬起头看着她,
“荣贵妃,这些年你虽然在这偏远之地,但是我知道,你在宫中安插的有眼线,你对宫中的事情,应该是有了解的吧?“
女尼这时候起身,掸了下袍子上的灰尘,转身拉过一个凳子,递给赵秦,然后自己也坐在一张桌子前的凳子上,
“你察觉到了?不愧是黑冰台的统领.“
赵秦伏地跪倒,
“奴才不敢造次!“
女尼冷冰冰的看着他,
“你起来吧,假惺惺的.“
赵秦起来,依然十分之恭敬,
“奴才本来就是一低级小监,多亏贵妃提点,才有今日.“
女尼用手指捻着念珠,依然平静如水,
“往事就让它过去吧.这些年我的志气日益式微,现在已经遁入空门.你说的很对,我是安插的有眼线,但早已不关心朝政,只是我的皇儿,洛觉,有对他不利的,我绝不手软.“
赵秦抬头看着她,
“贵妃,这些年,我对洛觉皇子是一直宽容,对他所做之事,绝不干涉,你应该也探听到了,他对我十分不敬..“
“那是你应该!“
女尼突然锐声说道,
“当初那恶妇构陷于我,你本来已经到了总管之位,为什么不帮我?难道辛之薇许诺你的黑冰台统领之位就足以让你为她效忠?狗东西!“
赵秦擦着额头上的汗,慢慢说道,
“回贵妃,奴才有难以启齿的苦衷,那时候的情形,现在想想也觉得内疚非常.“
女尼闭上眼睛,
“觉儿当然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他恼怒你落井下石,也是人之常情,你不用在我这诉苦.这些年他一个人在朝廷上苦苦支撑,我知道,你也是出了力的,他的两个心腹,计然和王湛,若非你的暗中帮助,他是得不到的.所以我这一点念你的好,没有对你采取行动,要不,这些年,你不会过得这么顺心.“
赵秦默然,停了一会,
“宫中洛觉皇子和太子,十二皇子的争斗已达十几年,我已经厌倦这场纷争.恕我直言,洛觉皇子,恩怨太盛,即使胜利了,将来也非仁爱之君.“
女尼呆呆的思考了一会,叹了口气,
“这是他的造化,看他怎么把持自己的命运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足以强大到让她丧失理智.二十年了,辛之薇已经做了皇后,但是我呢?我的大好年华,都伴着这青灯古佛,这慢慢长卷而枯槁了.我能做什么?我现在剩下的唯有仇恨,唯有不可遏制的怨愤!“
“所以你在酒里面下了毒,对吧?巫蛊之毒..?“
赵秦平静的说.
女尼一脸愕然,
“什么?巫蛊之毒?“
“你是苗人,巫蛊之毒只有苗人能下,宫中我能想到的就你是苗人.“
女尼看着他,突然冷笑了起来,
“看来你是真的老了,想东西都这么简单.京城人员何止百万,宫中与宫外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竟然只怀疑到我.“
赵秦有点惭愧,
“奴才不敢.“
女尼叹了口气,
“洛澈有个参政,王信,曾经游历到过苗疆.“
赵秦猛然一惊,
“他?“
女尼闭上眼睛,
“觉儿生性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但有一点,他是忠君爱国的,他断然不会,也不敢,害他的父皇和兄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