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杉白感觉自己从马车上转移到了船上。周围摇摇晃晃的,好像还可以听到海浪之声。海浪声如母亲的歌谣,摇晃的船只就像是晃动的摇篮,耶律杉白感觉自己回归了母亲的怀抱,惬意的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大海啊,母亲……
老头从船舱里出来,脸都绿了。
“小兄弟,你这船是想往哪漂?”
“珍珠岛啊。”
“你这是去珍珠岛的方向?”
“不知道,一切随缘吧……”
最后还是老头去掌舵,控制着船只向珍珠岛的方向驶去。
远离了海岸之后,海面上的视野变得广阔无边,真是一望无际。但是这也带来了问题,刚开始的几天大家还有性质看海浪看海鸟,但是过了几天,四周除了水还是水来来去去的海鸟也就那几种。
烦了,腻了。
一星期之后,洛七海趴在船头干呕着。晕船的毛病已经被克服了,但是看了一星期的蓝色海水,一星期都在摇晃之中过日子,现在想起自己在船上就恶心。
“为什么海水不是绿色的,为什么不是土黄色的,为什么要摇晃,为什么放眼望去毛都没有一根……”
“洛小子,这才刚刚一星期你就受不了了?哈哈,老头我打了一辈子的鱼,有大半辈子都是漂在海上的,海面在我的眼里和陆地没两样。在海上漂久了,还会晕陆地。”
洛七海躺在甲板上,看着天空,特么的也是蓝色的……
“牛大爷你脑洞也够大的,晕陆地?陆地也会晕?难道是地壳运动变得剧烈了?”
“哈哈,那倒不是。晕眩的感觉是由于脑部在环境中收到错误的讯息所致。为了使身体平衡,我们的感觉器官不断地收集外界的讯息,并送到内耳。内耳会组织这些讯息,进而输送至大脑。当我们的平衡系统发现内耳所接收到的讯息与眼睛所接收到的有出入时,便会发生晕船或晕陆地。所以在海上漂久了,到陆地上就会一时无法适应,水土不服,从而产生眩晕。”
老头大笑几声,继续站在船头,望着远方。
“洛小子,你们带的食物快要吃完了吧……”
“是啊,今天米面已经见底了,蔬菜前天就吃光了。现在就靠着腌菜过日子呢。”
老头叹口气,然后说,“你们那,一群旱鸭子,说出海就出海了!海上航行哪是容易的事啊!别说在海上漂十天半个月的,就是在陆地上赶路,也受不了啊!现在食物吃完了,以后你们的唯一食物就是鱼。你们想一想,早上鱼,晚上鱼,这种日子你能受得了吗?没有蔬菜水果,没有大米,只能靠鱼的内脏来获取必须的维生素……
到时候,你们看什么都像黄瓜,一枚金币一颗苹果你也会抢着去换。”
“还有多久才能到啊,那个珍珠岛……”
“呵呵,早着呢,没一星期到不了!”
“还要再漂一星期!?”
洛七海弯着腰,双臂无力地下垂,一步一晃回到了船舱……连续看了一星期的舱顶,连上面几块斑都清楚的数出来了。
夏露一星期来几乎没出过船舱,都是在抱着洛七海完全看不懂的大部头书在认真的看着,书上面不是图案就是符号,要么就是星星月亮之类的文字,好像是叫星符文字来着。
连续看了一星期,也没见她翻几页,只看到她时不时的对着书页发愣,目无焦距。
洛七海担心他是不是寂寞的疯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洛七海捏住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
啪……
夏露一巴掌拍在他的额头上,斜着眼瞪着他,“疯了是吧?”
“你这人真是……那啥咬了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洛七海坐到他旁边,“我是看你在发呆,以为你魂游天外了,给你叫魂呢。”
“没文化真可怕,呵,我那是在心算书上面的公式,什么神游天外啊!你以为这是故事书呢,一天就能看完?”夏露盯着书页,不耐烦的说,“一边呆着,没事别来烦我。”
“我说,你难道不感到寂寞吗?看着一成不变的海面你不感到厌烦吗?”
“我小时候曾经被关在地下室正在三个月,每天都在读书读书读书,然后演算演算。没有玩具,没有玩伴,连只会叫的耗子都没有……你说我会不会寂寞会不会厌烦?”
“呃……好吧。”
洛七海垂下头,然后看着躺在船舱中间睡觉的洛水喵,叹了口气,“真羡慕你们啊,一个只要看书就可以了,一个只要睡觉就可以了,难道是到最后我是最不单纯的那一个?”
洛水喵忽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对着洛七海说了两个字,“西瓜”。
“没有没有,别说西瓜了,现在连根青菜叶都没有。”
“哥哥,我在最里面的箱子里藏了三只苹果,你去找出来!”
洛七海瞬间来了精神,扑到船舱后面开始翻箱子。一只只箱子早已经空了,最后只剩一下一只比较大的箱子。
洛七海竖起手掌对着箱子拜了拜,“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万能的天使,保佑这里剩下一箱子的苹果!”
洛七海满怀着期望,带着朝圣的心态掀开了箱子……
入眼的不是苹果,而是箱中睡美人。
洛七海揉揉眼睛,盖上箱子,然后重新打开了一遍。
银色的长发,安详的睡脸,长长的睫毛,仿佛是穿梭了时空而来的人偶。
“苹果呢?还没找到吗?”
“小矮子,你藏得苹果不是早就找出来吃掉了吗?”
“不不,我们先不讨论苹果的事……谁能告诉我,这个偷渡者是哪来的?”
夏露和洛水喵也聚集到箱子边,看向里面。
“这个……貌似……是我装进去的……”洛水喵扭捏着低下头。
“好,不愧是我妹妹!毫无痕迹地就拐来了一位船员!”洛七海扯着洛水喵的脸颊,“从今天开始缩减你的伙食!既然是你带来的,就有你来养吧!”
洛七海把手伸进箱子,本想拍拍耶律杉白的脸颊把她叫起来,但是犹豫一下还是收回了手。
“粉毛,把她弄出来。”
洛水喵费了一番力气,终于把耶律杉白从箱子里搬了出来。耶律杉白躺在地板上,靠着箱子,渐渐醒过来,然后瞬间双目湿润,“我……饿……”
洛七海和洛水喵手忙脚乱的喂饱了耶律杉白,耶律杉白终于回过神来。她先是走出船舱,然后又失神的回来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里最近的陆地有一星期的路程?!”
“是的。耶律小姐真是万分抱歉!我们会负责将你送回去的!这段时间就请你安心的待在船上,我们到了前方的珍珠岛就返程回陆地。”
听完洛七海的解释,耶律杉白裹上自己的披风,戴上兜帽,缩回箱子里睡觉了,“到地方了记得叫我……”
看着耶律杉白啪嗒一下盖上箱子的盖,洛七海心里一阵强烈地失落。这么美丽的一道风景,还没看两眼就被封印了,残念啊……还是继续去看海吧。
接下的一星期,果然大家都在鱼的世界中度过。夏露好像是没有味觉,没有感觉,无论怎样的食物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然后继续对着炼金术的典籍发呆。而耶律杉白更加神奇,这一星期之中只出来吃过一次饭,而且仅仅是非常优雅的在每条鱼上夹了一小块,然后就放下筷子说了声“吃饱了”……果然气质型美女就是不一样吗?
洛七海心里一阵哀叹,看看人家,在看看自己身边的两个,天壤之别啊!一个是单纯的吃货,一个是能够抹杀自己情绪和感情的炼金术师……想来也就自己正常点。
洛七海觉得自己小看了粉毛的消化能力。除了不定时的闹着要吃苹果之外,连续一个星期的鱼宴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胃口依旧的好。好在这里是海上,最不缺的就是鱼……
这一星期过去了,不知是不是因为马上就能见到儿子而高兴过度,牛老头忽然一夜之间病倒了,而且是那种眼看着就不行了的急病。
洛七海时不时的在外面,夏露在船舱里照看牛老头的病。不过,夏露说这种病没法治,也没怎么多在意。
病了两头,牛老头忽然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老头自己说这是回光返照,好让自己坚持到看到儿子的那一刻。
今天太阳刚升,远远地就能看到一个黑点出现在视野里。
洛七海爬到桅杆顶,瞭望着远方。
“陆地!我看到陆地了!”
牛老头笑呵呵地说,“那就是珍珠岛,今晚我们就能靠近那里。到时候你们给我一条筏子,让老头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洛七海坚持认为岛上有妖人占据,他们发现了大型的金矿之类的东西,所以也有全员上岛,为了抢夺黄金。
到了黄昏,太阳闪耀一下就消失在了海平面,海面上的能见度瞬间低了很多。不过远远地还能看到,岛的边缘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