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东一句西一句地聊了一会。话题总是离不开女孩,谁和谁分手了,谁和谁恋爱了,谁又为了某女孩和别人打架了等等。说的有声有色的。
可能是怕勾起马龙驹的伤心往事还有他不便谈论的一些隐情,没有人去问马龙驹关于他女友的失踪或是死亡的详细情况,也没有人去问他是不是娶了公安局长的女儿,是不是因为裙带关系才弄到的这个编制甚至提拔到副队长的。
慢慢地,人都走了。
黄小泽和马龙驹一起下了楼。
马龙驹说:“我平时工作也挺忙的,见一面不容易。晚上咱们出来好好聊聊,我请你喝几杯。我们是同乡,在异地求学、打拼都不容易呀,出来叙叙旧,轻松一下。”
黄小泽正好也没什么事,很痛快地说:“好啊。”
马龙驹说:“我一会还得回趟局里,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晚上四点钟,我准时在学校门口接你。”
“行,一言为定。”黄小泽向他挥手告别。
马龙驹开着一台黑色的沃尔沃吉普车走了。那不是警车,挂的是私家车牌照。
黄小泽想要找杨未央,可是由于她捉摸不定、不冷不热的态度,还是作罢了。他回到寝室,其他的兄弟们都出去玩去了。他打开CD机,接上音箱听着摇滚乐来消磨时间。
他拿出手机,又想给杨未央发个短信聊聊,但是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下了。
黄小泽听了一张“黑色安息日”(BlackSabbath)的唱片,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就背上了背包,里面装着那本小说,向学校门口走去。
他是这样想的:如果吃完了饭回来早的话,就直接去上自习,看看小说,不用再回寝室取了(后来那本小说还起了很大的作用呢)。回来晚的话就直接回寝室睡觉。他们警校的晚自习管理向来不是很严,辅导员老师晚上早都下班回家了,学生会的干部也大多是不怎么守规矩的人,就连平时上课也经常跑出去玩呢,更别说晚自习了。每天的例行检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查人数,不点名,到班级看一眼就走。
黄小泽在校门口等了约三、五分钟的样子,马龙驹开着沃尔沃吉普车来了,摇下玻璃喊他:“小泽,上车!”
这时候,下班高峰的时间还没到,路上很畅通。拐了几个弯,过了几个信号,他们来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处所,黄小泽从来没到过这里。在一个小巷子里有一个酒店,甚至都没有招牌,环境是不错的,看起来很高档的样子,外面已经停了几辆车了。
马龙驹带着黄小泽到了一个肃静的包间。点了两个热菜、两个凉菜、一盘饺子和一盘馅饼,又叫了一打啤酒。
马龙驹提议先干一杯,为了同乡、校友的情谊。
陆续地,菜都上齐了,他们边吃边喝。一番闲聊之后,他们又谈论起了福利院的那个案子。
马龙驹向黄小泽介绍了后来的调查经过:
“我们到了刘富贵的家。其实刘富贵有好几处住所,人家是搞房地产的嘛。经过确认,到了那天他带福利院的小孩去的那一处房子。立即展开了搜查。
在那里发现了几盒糖——和死者拿的一样,还是没开封的。那是一种进口的高档糖果,在市内的一些零食店也有卖的。把在现场拿到的糖拿回去化验了,虽然没有开封,但不排除用的技术手段打开,放进毒药又塑封上。经过化验是没有毒的。
还发现了几个小药瓶,挺可疑的,里面装着淡金色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也被带回去化验了。我们请了医大的黄野楼教授帮助化验,结果是——壮阳药。”
黄小泽听的哈哈大笑。
他们又干了一杯。
马龙驹接着说:“那个死了的孩子,经过尸检。确实死于******中毒,他拿的那盒糖里,糖粉和糖豆上都有******,而且含量极高!”
黄小泽说:“这种毒药只有化工厂和实验室里能弄到吧。”
“嗯,而且现在坏分子还有很多办法能弄到这东西,从来源上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马龙驹喝了一口啤酒说。
“我们本来打算等刘富贵回来就逮捕他,逮捕令都开好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死在了意大利,就死在了红灯区。根据意大利警方的报告说,他死前是服用过强烈的激素药物。”
“那可是真正地爽死了!哈哈哈……”黄小泽坏笑道。
他们又干了一杯啤酒。
“那尸体可运回来检查了?”
“没有啊,那怎么行?人家给你保鲜吗?用飞机运回来?可能吗?别的乘客谁也不愿意跟个死人坐一架飞机啊!”
“包机呗,他家不是大富商吗?”黄小泽说。
“当然,他们家族是有这个经济实力,可是他们家里现在正打的不可开交呢!为了遗产啊。哪有心情去拉尸体呀,就等着骨灰了。”马龙驹摇摇头说。
“真是可悲。”黄小泽叹息道。
“是啊,刘富贵的弟弟刘富仁想独占整个家族的产业,刘富仁的产业主要是进口贸易。虽然也算是一大富豪,但是比起他哥哥还差远了。也许他早就下手了,他抖出了刘富贵的老婆在外面包小白脸的证据,当然就是那种照片了,应该是他雇佣的所谓私人侦探给偷拍的,其实这都是违法的。然后给他嫂子净身出户,刘富贵只有个一儿子,现在还没成年,财产就由刘富贵的弟弟刘富仁代管。现在他们正打官司呢,我看他弟弟可能要得逞了。”
“哼,都不是好东西!”黄小泽愤愤地说。
他们又喝了几杯,黄小泽的肚子里热乎乎的,人也有点发飘,说话也放开了。
他对马龙驹说:“马哥,我喝多了,说什么不对的话,你也别在意。”
“没关系,你说吧,咱们不见外。”马龙驹又干了一杯。
“嗯,是这样的,”黄小泽说:“有人说你坏话呢。今天下午你在台上做报告,他们在台下议论你,你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吗?”
马龙驹笑道:“哈哈,我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这个,你说说看,我不会在意的。人总不能活在别人的言论里吧?还要走自己的路,少理会那些个风言风语。”
黄小泽瞪大了眼睛,很认真地说:“他们说你是公安局长的乘龙快婿,还说你是先勾引了局长的女儿,然后抛弃了多年的女友,还、还把她给杀了,并且毁尸灭迹。”
马龙驹沉默了一会儿。点起一支烟,抽了几口,又递给黄小泽一支,他不抽烟,拒绝了。
马龙驹表情严肃地说:“他们说的也不全对。我,确实是公安局长的女婿。但是我工作中绝对要比别的警察要拼命的!”他抽了一口烟,接着说:“但是说我先勾引的局长女儿那可是无稽之谈,小洁死的时候,我根本还不认识他女儿呢。”
马龙驹碾灭了烟头,又点上一支。
黄小泽问他:“你的女朋友,白小洁,她真的死了?”
马龙驹叹了口气,低头不语。好久才说:“确切地说,她是失踪了,一直没找到。现在还没到宣布死亡的法律时限。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在不停地查。但是,我觉得凶多吉少。虽然我不希望这样。”
黄小泽给他满上一杯酒说:“别灰心,我相信你,一定会查出凶手来的,说不定她没死呢,也许是被人囚禁起来了,或者拐到了外地也不一定。”
黄小泽主动和马龙驹碰了碰杯,说:“祝你早日抓到凶手,救回你的小洁。”
马龙驹悲伤地喝下这杯酒。缓缓地说道:“唉,她要真是被囚禁了,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呢,一定生不如死。我都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情况。”说着,攥紧了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杯盘振得直响。
“就算我真能把她找回来,我们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为了重新接受她,我就得与现在这一切决裂,可是我这一年多所做的这些,也都是为了找到她,查清案子的真相啊!”
马龙驹讲起了那段痛苦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