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湘抬头看着林小俞:“小俞,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还没缓过神啊……我之前的话说重了?你生气了?”
林小俞此时脑袋里面是一片混乱。唐楠和汪然都没有来,也没有回她短信。而童湘,根本就是已经不正常了可她自己却一点没有察觉。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童湘除了拿着娃娃不正常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怪异举动。
她稍稍镇定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哪里这么容易生气啊,不过是啊,刚才真是吓死人了,还说我胆小,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让你害怕的,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事情?”
童湘听到林小俞这么一问,脸色瞬间就变了:“我没有,没有的……”
林小俞见到她这个表情,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原本是想引开童湘的视线,让她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却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问话可能刚刚好戳中了童湘心里的某一个地方。她等不及了,犹豫了一小会儿,只好又发了一条短信给赵之航,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寻求帮助的人了。
赵之航很快就回了短信:“出了什么事了吗?”还是一如既往地礼貌语气。
林小俞回复:“一两句解释不清楚,你赶紧来,到楼下给我短信。”
接下来的时间,林小俞就勉强陪童湘聊着天,她心里其实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根本一刻都待不住了,她看着童湘把针一根一根地戳到娃娃的身上,直到没地方可放,然后又对着娃娃又是皱着眉头又是微笑,嘴巴里面念念有词,简直是诡异到极点了,这与精神病有什么两样?!就在她实在忍不住要站起身的时候(虽然她不知道就算自己站起来又能做些什么),赵之航的短信来了,这条短信就像是救命稻草一般。就想黑夜里的星星一般。她不是一个人。
她立刻站起身:“童湘,我一个朋友在楼下给我递一个东西,我下楼拿一下啊。”
“什么朋友?你让他上来坐坐好了,我又不是小气的人。”童湘笑嘻嘻地说道。
林小俞心里明白,现在最不能让她听到的名字应该就是赵之航了,可是再这个节骨眼,她唯一能找来的也只有他了。
“不用啦,他也有事,只是路过,我去去就来。”
童湘毫不怀疑地点了点头。
楼下,赵之航点着烟站在单元门前。看到林小俞跑出来,他立刻灭掉烟头:“出了什么事?”
林小俞心里憋了好久的恐惧和不安终于得以爆发,她忍住哭腔说道:“童湘有点不正常……她,她拿着一个娃娃拼命地往上面戳这针头,还说那个娃娃是你,我……我联系不上唐楠,只好找你来了……我不敢打给医院,怕他们说她是神经病把童湘带走,现在怎么办?”她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赵之航听后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道:“现在让她见到我不是太好吧?”
林小俞一听急了:“现在只有你了,你之前那样对她,现在无论如何要帮童湘,别让我瞧不起你!”
其实这哪有瞧得起瞧不起一说?赵之航的确是童湘目前最不适合见到的人。赵之航眉头皱了一皱,他对这类事情,也真的没什么经验,可是林小俞的一句“你别让我瞧不起你”却微微激怒了他。
他又点了一支烟,沉思了一会儿:“我们一起上楼,你把她引到门边,然后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林小俞一听他说有办法,赶紧拼命地点头。两人急急忙忙走进去,又急急匆匆出了电梯,林小俞此时站在门口已经紧张地连门都不敢敲了,赵之航敲了敲她的后背,示意她赶紧敲门,她知道事情不能等,只好闭上眼睛,抬起了手。
“咚咚咚”三声过后,童湘过来开了门:“这么快?”然后转身就要回沙发处。林小俞赶紧叫住她:“哎,童湘,我抬了一个箱子好沉,你帮我一起弄进去吧。”
童湘自然同意,她转身往门边走,前脚刚踏出门槛,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然后后脑勺就被狠狠地捶了一下,紧接着人就晕了过去。林小俞没想到赵之航的办法竟然是把童湘弄晕,“啊”地一声惊叫。赵之航稳稳地把童湘接住:“还愣着干什么?锁门,去医院。”
林小俞回过神来,又进屋,晕头转向地在房间里找钥匙,然后失魂落魄地锁上门。赵之航觉得好笑:“林小俞,我平时觉得你一向处事非常冷静的,怎么今天这么乱糟糟?”
孙湘是自己一直要好的朋友,她一下子变成这样,叫谁的心里能受得了?然而她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他解释了。她用手颤抖着按了电梯,然后问:“我们去哪家医院?挂精神科吗?还是内科?你开车来了吗,还是我先下楼去拦的士?”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生怕童湘突然醒过来。那时候局面就真的不好收拾了。
赵之航看出她是真的紧张,立马收起了略带训斥的语气,声音温和地说:“别担心,先把她送到附近的医院去,接下来的事再听医生安排,医生总是比我们专业的,放心吧。”听他一说,林小俞竟然顿时就安心了许多,似乎按照赵之航的话来做,一切都会井井有条,童湘也一定会好起来。她突然觉得赵之航有了一丝安全感和可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