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里的安静与外界的喧哗形成鲜明的对比,似乎又令人想起三年前风雨交加的夜,简温廖瘦小的身影缩在实验室阴暗的角落处,正在熟睡着,不,或许用沉睡更为恰当,自那以后她再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只有偶尔身体太过疲惫而突然倒在实验室中。
只见她泛着青色的脸上有着浓重的黑眼圈,睫毛微微颤动着,却像是被身体强制着怎么也醒不过来。
“你这孩子,这样下去可不行,迟早会出问题的。”
从脑海深处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明明已经被劝过很多次了,可是……
【为什么,只有我自己,活下来了……】
虽然对那天具体发生的事已经记不清了,可仍然有些细节清晰的印在记忆深处,自己的手中拿着剑,近乎拼命的胡乱挥舞着,那已经不算是杀手了,只是一个怎么也冷静不下来的小孩子。
对了,那是自己生命中第二次执行任务,因为第一次完成任务的优异成绩,使得组织上层对自己十分放心,却没想到,那时的自己还留有感情,看到身边的同伴被杀掉,血红着一双眼拼命扑了上去,最终人也没救到,也丧失了唯一完成任务的机会,害的组织全体出动,将看到自己面貌的人杀的一个不留,也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你记好了,这是组织唯一一次容许你犯错,若是再出现这种情况,就是你的老师也救不了你。作为一个杀手,你竟然如此不冷静。下去吧,自己领罚五百鞭子。”
是的,在这种组织里,是有令人伤口立即复原的灵药的,但那是后方研究员的事,那时的自己连药膏的名字都不允许知道。
或许确实是疼的想就那样死在那里,或许确实被一遍又一遍的弄醒又重新昏睡,但那时的记忆已经完全丧失了……
只是后来,一旦面对敌人,就连抬起手的力量都没有了。
“本来这孩子确实是做杀手的绝佳人选,心智怎么会如此不坚定?之前你们测试的数据都是些屁吗!”
这一切发生时,自己才九岁。
咚咚咚。
是敲门声。
简温廖猛地惊醒,只听见门外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她邋遢的靠在墙边,仰着脸看似不满的嚷嚷了一句:“进来?你谁啊,有两星那蠢蛋的许可证吗?”两星是她现在的老师。
“是雪映刀老师,让我来拿东西的。”非常礼貌的回答,雪映刀是简温廖还是杀手时的老师。
“好,进来。”
一只白皙的手刚推开门,立马牵动了一根透明的细线,门边的炸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一阵巨响,轰!
“嗯,你的炸弹威力很好,可惜引爆的太早了些。”少年毫发无伤的出现在简温廖面前。
少年说的那些,她又何尝不知?那炸弹本就不打算炸伤这里任何一人,换而言之,即便是她认真设置,这里所有人也能轻而易举的全部避过。
不过,这孩子大概就没那么回事了。
简温廖心里苦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单手接过少年递过来的一摞纸:“原来是,要那个……”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是的,制药师大人,我能够、为它命名吗?”
简温廖抬起头,这才认真打量这个少年,和她年纪差不多的样子,皮肤白皙,有着苍白而病态的美,纤细的手上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他的模样十分秀气,甚至可以说比简温廖还像真正的女孩子,长长的刘海遮住左眼,露出的右眼下有着十字形伤疤,为他的模样不知是添加的一丝妖艳亦或邪气。
简温廖伸出手,抚摸着他眼下的伤疤,一幅不务正业的样子:“哎嘿嘿,很可爱嘛。”
少年的身体一僵,眼神却在默默地打量着她,也不好说有没有被她的行为吓倒。
“拿到了东西,就滚。”简温廖的说话方式突然一变,恶狠狠的盯着他道,“这次就卖雪映刀那家伙一个面子,免得新人崽子出什么差错,你,先把名字告诉我。”
“绛魂。”
“不像是真人的名字,你要是打算抛弃过去,还是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更好些吧。好,绛魂,看到桌子上那个跟枪似得的东西了没?”
“嗯……老师说过,是对抗那种病毒的抗……”
“好了,既然你知道就没问题了,这东西只有独一份,现在走过去,把它拿起来,对着自己的脖子注射吧。”简温廖满不在乎的道。
绛魂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这把‘枪’中延伸的管道将深入皮肤整整3.5厘米,一旦中途停止,自毁系统就会启动。
但那并没有什么吧,少年的嘴角漾起一丝微笑。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