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种记忆,每每想起,温暖如昔;总有一个人,默默相伴,不离不弃;总有一种感情,无关风月,甚至浓于爱情。是知心的理解,诚心的劝慰,真心的惦念,暖心的问候,更是不求回报的懂得……瞿清扬和于司坤,是不是也算无关风月,只为真心?只可惜,韶华易逝,曲未终了人已散。
清扬将带着遗腹子的王婉如接到纽约来照顾。王婉如虽不知道于司坤出事,但突然被安排来美国养胎,不免起疑心。清扬尽力压着心底的酸涩,微笑道:“姐姐,看你肚子尖尖,肯定是个儿子。到时管保叫司坤哥哥高兴坏了。”
婉如轻抚腹部,有些虚弱,“妹妹是过来人,自然比我懂。怎么养育小孩子,我可是一窍不通,还要多向妹妹讨教呢!”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婉如姐姐,一会儿你见到我那两个小顽皮就知道了……回头你在这里生产,育婴师会教你很多带小孩的方法,到时候你家的宝贝儿肯定比偕臧和婉兮还要高还要壮!”清扬故作轻松,“对了,你们给宝宝起名字没?”
一向温婉大方的王婉如少有的脸上泛起红晕,眼中尽是小儿女情态,“司坤说如果是男孩儿就叫‘海天’,如果是女儿就叫‘海月’,我也没想到这个孩子真能漂洋过海来到纽约出生,倒是应了这个‘海’字。”
时光荏苒,婴孩的啼哭声总算让清扬多日悬着的心放下。王婉如虚弱极了,睫毛轻轻颤动,嘴唇努力向上扬起:“给我看看孩子。”
清扬把小婴孩抱在她身边,“姐姐,你看,是个儿子,长得多像你。“然后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我已经给国内去了电报,告诉司坤哥哥这个好消息。估计他一得空就会给你回电话的。“
王婉如吃力地笑了一下,“清扬,你不用再瞒我了。其实,从来美国起,我就猜到一定是司坤出了事。难为栩宸为我们母子考虑周全,更感谢你的悉心照顾。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我有心理准备。“
她用指尖反握了握清扬的手,唇边犹有笑意,晶莹的泪水却从眼角簌簌而下,“他把海天留给我,也算有情有义,也算我没白嫁一场。还记得当年,也是在美国,我偷看他的日记,上面写满了对你的思念,我当时特别恨父亲,为什么给我这样一段无爱的婚姻。后来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像个局外人,看着他难过,看着他为你发疯,甚至折磨自己。伊琳娜,清扬,他心底最深处的人始终是你......东北失守后,我曾骂他没有血性,国破家亡居然不予抵抗......但回想起在燕平的那段时光,也许是我此生最美好的记忆和珍藏......其实这些年,他从未对我苛责半分,也做到了一个丈夫该有的担当......“她的手颤巍巍去抚摸海天稚嫩的脸庞,“所以我不后悔。“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也许他和她注定错见,也许他们的爱情来得太晚,也许相恋太过短暂,也许相隔太过遥远……但至少,曾经,在漫漫长夜,明月皎洁,鞠一捧清辉,他们一定互相思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