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人的事,和她再没有关系,很快,她就不必和他再有丝毫瓜葛了,只除了——
清扬忍不住在婉兮和偕臧的额头上亲了亲,把他们抱到廖栩宸面前。上次两个人这样和谐地围着孩子,还是经纬出生时,转眼之间他们自己的孩子也半岁了。
有时候幸福是看不见的东西,但当你有了孩子之后,幸福在孩子的身上就变得具体而细微,看着出于自身的小生命健康快乐的成长,作为父母,那是一种无穷无尽的乐趣,是一种将两个人的心牢牢拴住的无私的爱。
十二月十八日,瞿清扬与民主联合政府宣传部部长张曙光、两名仆人和她的孩子们,乘坐波音307客机,飞抵纽约。斯嘉丽夫妇热情接待,将一切安顿好后,清扬就全身心地展开外交活动。博格先生为她安排了密密的演讲日程。
抗战初期的中国孤立无援,异常艰辛,大部分外交友邦只是明哲保身,隔岸观火。此次美国之行早在清扬的计划之中,伤心和病痛不会让她委靡,身为母亲、日渐成熟的她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责任和使命。她身着黑色古典旗袍,佩戴镶有宝石的中国空军徽章大扣花,从容优雅地走上演讲坛。少年时,在学校参加过许多表演,也曾跟随廖栩宸上战场,见识真的枪林弹雨,一向不知惧怕为何物,然而此刻她的心情依然紧张万分。她引经据典,彰显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从童年的美国生活谈起,拉近两国的距离;她用流利纯正的美式英语向美国国会议员和民众介绍了扶桑在整个亚太地区之暴行,中国军民抗战之决心,及各国携手抗战的必要性。“我们有一致的理想,我们都将为理想而战,亦即贵国总统向全世界揭示的自由的钟声和侵略者的丧钟......”美国政府一向不太欣赏廖栩宸,他们质疑他未全力对抗扶桑军队,甚至怀疑其会和扶桑私通谈和。然而瞿清扬在外交讲坛上的抢眼表现,却帮助他在尔虞我诈的国际政治里,取得美国政要的支持。
清扬先后到纽约、波士顿、芝加哥、旧金山、洛杉矶等地演讲,征得“有形”援助,演讲词赤诚感人,丝毫不露乞怜和乞援之色。她的演说经由收音机转播,打动了数以万计的美国人和美国华侨。
一位住在新泽西州的家庭主妇,寄了三块钱的汇票和一张中国难童在火车站哭泣的剪报给清扬,这位美国太太说:“三块钱汇票是我的女儿送给那位哭泣的小朋友的。”几乎每天都有数十封信件和捐款寄来,从好莱坞大明星到美国普通老百姓,从爱国侨胞到世界反战志士,纷纷慷慨解囊,甚至有人说清扬夫人正在刮起“征服美国”的旋风。
华尔道夫饭店的餐厅里,清扬正专注的给偕臧喂饭,不知什么时候斯嘉丽站来到她身后,清扬回眸,略感讶异,“您那么忙,怎么来了?”
“嗯,想来和你聊聊。”如果不是演讲行程太过忙碌,这位良师兼益友早想找她谈谈。
“我听说你已托人在纽约找房子,为什么?“以斯嘉丽对清扬为人的了解,她不会贪生怕死,不回国与丈夫并肩作战。“清扬,你似乎情绪不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斯嘉丽,其实我已经离婚了,只不过出于大局考虑,未在官方公布。”她此次出访,正是以中华民主联合政府代总统夫人的名义。
“我可怜的孩子......“斯嘉丽将她揽入怀中,“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继续学业,同时好好养育孩子们。”
“好吧,我永远支持你。”
清扬选择留在美国,不仅因为这是自己少年时代成长的快乐土壤,还因为这里的朋友在热情帮忙时也注重留给彼此空间,非常利于默默地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