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南三面环江,眼下正值春江水满的季节,夜色中细浪粼粼,芦花摇曳,皓月明光无遮无拦地泻在江面上,宁静悠远。两人泛舟江面,廖栩宸接过渔家刚出炉的艇仔粥,香气四溢,连忙一边吹凉了一边喂给清扬尝尝鲜。
瞿清扬嘟着小嘴,“爸爸似乎不太满意你。哥哥还说,你在家中早有女人。”
廖栩宸放下手中的碗,将她揽到怀里,轻声说:“清扬,这个问题即使你不说,我也不想瞒你。记得十七岁那年我第一次带兵包抄了吴敬江的一个团,父亲就差人送来两个伶倌人。如今我已二十六岁,如果我说自己从没碰过女人,你会信吗?”
清扬凝看水中的倒影,情不自禁地溢出两行清泪。她感到心痛,可是又不愿失去这样的痛。
廖栩宸却薄唇舒展如春风吹过,弯了弯手指在她鼻尖轻轻一刮,“宝贝,我可以当作你是在为我吃醋吗?”
清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脸上不由自主地热起来。还是定了定心神,认真问道:“那现在你家中可还有,有……”话到嘴边,又说不下去。
“可还有通房的丫头,如夫人,侍妾?”廖栩宸替她一股脑的倒完。
“哎呀,你,你无耻!”清扬娇俏地捶打着他的肩膀。
廖栩宸捧起她的小脸,目光平静,笃定道:“我如今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你。”然后低头吻了下来,从眼眉一路到嘴角,温柔缠绵。清扬静静的感受着他在自己唇齿之间的匍匐,似乎还有许多需要了解的问题,一时间都化为浆糊,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次日一早,廖栩宸直接来到瞿公馆再次拜见瞿锦胜。瞿清扬远远地看着那抹高大的背影进入父亲的会客厅整整两个小时,而后又与兄长一同出去。直到晚饭时候,廖清源来找清扬。
他单刀直入,“清扬,有些事爸爸不想让你烦心,我这做哥哥的必须跟你讲明白。也许你只看到了廖栩宸对你的殷勤,可是你得清楚他娶了你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如今北线对俄战争已经胶着,扶桑虎视眈眈,西北、西南、东北、华北等各方势力此消彼长,只有南新政府是国际上合法承认的。况且雍南大半的财富掌握在我们瞿氏族人手里,抓住瞿家,就等于筹到了军需钱粮。那廖栩宸当然不是吃素的。”
清扬慢慢地“哦”了一声,似有些怅然,继续认真听着,“我和父亲也看出你对他是动了真情,如若再拦着你,似乎不够人道。我已与他正式谈过,他愿意成为一名忠诚的耶稣信徒,遵守一夫一妻制;总统那边他自会想办法,至少表面上不能让云家挑我们的理。当然,从此以后与云家的芥蒂不会少了……算了,这不是你操心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廖瞿两家的联姻就这样敲定了。细想起来,自己认识廖栩宸不过月余,一切似乎水到渠成得难以置信,清扬不知他对爸爸说了什么,怎么一下就峰回路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