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村是个地道的农村,多靠种地为生。
小宝想过很多致富的路子,但都行不通,种植果树,结果时间太长,至少要三年才能见收益,小宝等不了那么长时间。种菜,俗话说一亩菜十亩田,就小宝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他也没有种菜经验也行不通,而且他家只有三亩田地,种上了菜就等于断了口粮。
至于做生意或搞运输,他没有本钱,他曾去农村信用社咨询过,像他们家这种情况根本就不给贷款,除非到村里搞五户联保,可又有谁肯给他做担保呢?这年头给别人贷款做担保,最后因无力偿还债务,担保人也连带被银行查封,辛苦一辈子挣到的钱全打水漂的例子很多,村子里的人已经很警觉,不是特殊关系一般不会帮忙的。
到最后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外出打工,但要照顾父母还是行不通。没有赚钱的路子,小宝头都大了。家里三亩田种的都是粮食作物,平时也不用花多少时间打理,而且三亩田种的粮食除了留下自己吃的外,剩下的也就只能卖个千八百块钱,可这点钱连给父母买药都不够,不能就这样闲赋在家,必须尽快想办法出去挣钱。
没想到就在小宝苦愁出路的时候,竟然有人主动上门提亲。在农村,十八、九岁结婚成亲是很正常的事,还有些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就成亲了,到领取结婚证的那一天,怀里抱着一个娃,走路领着一个娃,场面十分壮观。
小宝这样的家庭还有人看得上?村里的媒婆胖婶简单说了女方的家庭情况,女方家靠近集镇,在镇上开了个榨油的小作坊,据说家里挺有钱的,因为家里只有一个女儿,想找个女婿入赘,但现在社会家家户户日子过得都不错,哪还有人舍得让自己儿子到别人家做上门女婿的呢?
小作坊老板也是多方打听,知道了小宝家的一些情况,觉得成功的可能比较大,所以托了胖婶找上门来,许诺如果小宝答应了,不但好好培养他还把小作坊也交给小宝管理,而且想尽办法送小宝父母到大城市去看病。
小宝没有立刻答应,他觉得这像是一桩买卖,自己就是一件物品,说不出的不自在。小宝父亲见儿子不高兴,握住儿子的手说:“宝,不要想的太多,我和你妈都这样了,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不能再拖累你的终身幸福。要不你先去看看,如果人家姑娘看着顺眼心里喜欢也罢,如果不喜欢咱也不强求,幸福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小宝把胖婶打发走,他心里想父亲说的也对,自己先偷偷去看看,如果确实自己比较喜欢,何乐而不为呢?
小作坊就开在镇上集市入口处,远远的就有一股油香飘来,小作坊的生意很好,不时有人来换油或自己带大豆等亲自榨取。小宝远远的站在外面往里张望,他不认识人家姑娘,见一个大妈刚打了一桶油出来,连忙上去搭讪询问,大妈给他指了指,小宝顺着大妈的手指望去。
小作坊老板的女儿个子不高,但白白胖胖的,可能家里开油坊的缘故,皮肤油滚滚地发亮,腰里系着围裙扎一小马尾辫,正在忙着给客人称量算账。小宝又偷偷在旁边看了一会,可当他看到小姑娘站起来去拿什么东西时,他立刻心灰意冷,小姑娘的腿竟然有残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他来时还抱有一丝幻想,没想到立马破碎,真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家里已经有两个需要照顾的人了,而且是他最敬爱的父母,虽然小姑娘长相还可以,但他不能接受他韦宝来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个人都这个样子,哪怕他们家再富有也不行。
见小宝闷闷不乐地回到家,小宝父母也没问他,看样子是没相中,提亲之事就此作罢。
“叔、婶子、小宝兄弟,有人在家吗?”
听见大门外有人在吆喝,小宝赶忙从屋里走出来,“家里有人,马上来啦。”
小宝打开门见是同村的德先大哥,连忙把人让进来,“哥,快屋里坐。”
德先走进里屋坐下,顺便看了看四周,屋里一股怪味,小宝父母常年躺在炕上,就算打扫得再及时卫生搞得再好,还是有一股屎尿和草药的味道充斥在房间里,他强忍着笑呵呵地说:“叔、婶子,我最近替王老板在咱们村收购蔬菜,刚好缺个帮手,就过来问问小宝兄弟是否有时间,工钱一天是八十块,一般都在上午收购,工作就是看看秤杆装装车,等收满一车后再送到王老板在镇子上的基地内。”
“哥,我干。”没等父母出声小宝就赶快应了下来,反正待在家里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一天八十也不少了,能挣一分是一分。
“那麻烦你了,小宝刚下学没干过重活也没什么经验,有劳你多担待了。”小宝父母赶忙说些客气话。
“那就这么说定了,”德先赶忙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小宝兄弟明天一早到村东头集合。”
小宝送走了德先大哥后,心情变得无比舒畅,刚才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他立刻忙碌起来,找出一身运动服,这还是他上高中的校服,明天就能干活挣钱了,好激动啊,结果兴奋过了头,直到半夜小宝才安心睡觉。
第二天小宝睡眼惺忪差点迟到,七宝村盛产蔬菜,因此也吸引了各地的蔬菜批发商上门收购。但一般这些大的蔬菜批发商是不直接来收购的,都是委托给当地的村民,每收购一斤给他们几分钱的代理费。
王老板在当地比较有名气,专门买了几辆大货车,把当地的蔬菜和水果销往全国各个大中城市。从田间地头到城市批发市场,因价格差异较大,所以这几年王老板财富暴涨,不但在镇上买了地皮建了基地,还买了名车往来于各种生意场。
德先就是替王老板服务的,他自己买了辆轻卡帮王老板收购黄瓜和西红柿,每斤抽取五分钱,每天收购一车大约一万斤,去掉雇佣的两个帮手一百六十元工钱,自己一天还能剩三百多块,比起种地来划算得多。
不一会就有菜农推着一车车刚摘的黄瓜和西红柿来到德先的收购点,小宝就帮着看看秤记记账,称好了再跟另一个伙计搬到轻卡上摆放好。
小宝没干过沉活,一会就腰酸背痛浑身乏力,他咬牙强忍着,他心里一直在鼓励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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