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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梳拢(一)

晋人风雅,饮酒、服药、清谈,或**山水之间,或流连**勾栏之内。

携妓悠游,是为**而非下流。

魏广便常戏称,自己三人这是在仿效先贤,及时行乐。

剡县离金庭不到十里,马车虽比牛车快些,但也走了近一个时辰方至。

剡县之内**仅有两处,一处名为百蝶楼,另一处便是王宣之当日坠楼的群芳院了。

群芳院位于城南,正对街的是一幢两层小楼,二楼大厅夜里有歌舞助兴,剡县士族子弟多爱在此聚集,高谈阔论。

两旁房间多为雅间,后排则是姑娘们的居所。

夜幕降临,市井之上人影稀少,但**之中,却是一日内最热闹的时候。

王宣之三人并未要包厢,而是坐在大厅内,三人围着一张小方案欣赏歌女的表演。

王宣之此时算是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自打进门开始,便有不下三波人过来奚落自己,旁人看自己的眼神里多少带着些看笑话的意思。

急脾气的魏广登时便火了,撸起袖子便要揍那几人,还是王宣之一把拉住,摇摇头,不动声色的找个位置坐下。

期间魏广提出去厢房雅间,王宣之道:“我等自吃酒,那些人何须躲他,躲了反倒让人笑话。”

魏广拍手赞道:“不错,不错,子恒说的有理,这帮酒囊饭袋我们何须理他。”

魏广四顾,拍着桌子喊,“李妈妈,姑娘呢,赶紧安排。”

魏广这番豪言壮语,顿时让旁人掩嘴偷笑,王宣之和孔文也暗骂这家伙也太过豪放了。

古代的**远不如现代这般开放,文人同**之间更多的是谈论诗词歌赋,哪里如现代的娱乐业发达,当然也有做皮肉生意的,只是这些都是**韵事,不足在外称道。

王宣之自认这一世还是个处男,和歌妓之间也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绝没有聊天聊到床上去这种事。

孔文也是个正经士族,每次都是过来陪着喝酒闲聊,对于酒色也是兴趣缺缺。

魏广便不一样了,留宿**那是家常便饭一般,这两年里没少问王宣之和孔文借钱花销。好在山阴孔氏是会稽第一巨富,良田千顷不止,平日孔母又担心在外求学的小儿,所给钱财极其丰厚。

王宣之浅尝古时米酒,感觉酒精度甚低,估计连十度都不一定有。喝了几口,便放下了。

“子恒,你也在啊。”楼梯口处,此时前呼后拥上来数人,儒衫阔袍,一望便知是门阀子弟。

王宣之回头一瞧,当首一人便是自己从兄王冲之,两人同在香炉山书院,大儒范宁座下修学,只不过平日里关系却是一般。

王冲之这人相貌俊雅,才学出众,因此俨然是书院中士族子弟的首领,此时一同上楼的也都是会稽各大士族的出众子弟。

王宣之起身,拱手招呼,“立渊也是好兴致。”

自己从弟这番热情举动,倒是让王冲之诧异,要知道以前王宣之向来对自己这些人爱理不理,更何况打招呼了。

“莫非那天脑子砸坏了,开窍了。”王冲之心道。

压下心中好奇,面上依然泛着温暖浅笑,关切道:“子恒病体初愈,还是要忌酒色的,虽然谢氏娘子不告而辞,但也不能借酒浇愁,贪杯自残啊。”

这话面上说的关切,显得王冲之关照自己族弟,但落到旁人耳里,先想到的就是王宣之**声色,气跑新娘的大笑话。如今才过几日,便又**难耐,跑来****。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王宣之哪里听不出自己这个从兄的话外之音,不动声色,道声:“随意。”便自落座,不去管他。

声后顿时传来啧啧声,一个声音奚落道:“想不到传闻竟是真的,立渊兄,那日邵兄提起此事,还遭你斥责,今日看来此事竟然是真的,陈郡谢氏的新娘子当真跑了,哎,王门世代清誉,想不到竟然有此纨绔,更想不到还与你我同窗而学,立渊兄,如此族弟,当真是我士族败类。”

“砰”地一声,小方桌上酒洒盆翻,魏广一蹦而起,挥着拳头便要打。

孔文手快,一把拉住,“子通莫要冲动,寻衅斗殴可是要被杖责十五的。”

“怕什么,我爹是县尉,谁敢打我?今日非揍得虞麻子连他老母都不认得。”魏广脸红脖子粗,连平时最怕的严父都搬出来了。

“魏子通,你以为嗓门大就怕你了么?我余姚虞氏堂堂会稽上等士族,岂会惧你一个下等士族的莽夫。”这个余姚虞氏,叫做虞谦,虞仲达,脸上敷着厚厚香粉,遮住其满脸麻子,平日里常为王冲之的马前卒,欺压书院里的寒门学子。是以在外风评极差,大家背地里都称其为虞麻子。

王冲之这时反倒负手旁观,不发一语,暗中却脚步缓移,想要置身事外,既欺辱了这个从弟,又无碍自己的名声。

王冲之正自以为得逞,肩上却被人拉住,一看竟是王宣之,奇道:“子恒何事?”

王宣之一笑,道:“从兄高见,我王氏诗书传家,祖父平日最重族中和睦,今日打起来,传到祖父耳里,只怕不妙。族弟名声已臭,倒不惜声,反是立渊,郡望已隆,当自惜羽毛。”

王冲之一愣,竟想不到王宣之说出这一番话,此时王宣之紧紧抓住自己,推开王宣之肯定不成,定然落人口舌,而两方人若打起来,自己现在无法脱身,事后传到父亲或者祖父那里,必然会被责骂。

王冲之顿足,竟想不到往常冷漠自闭的族弟竟然有此一手,只得扬声安抚己方诸人。

那边王宣之拍着魏广肩膀,压低声音道:“现在他们人多,晚点收拾他们。”

这话一出,魏广顿时双眼一亮,怒火中烧的脸上瞬间喜笑颜开,甚至大声朝那虞谦等人道:“算了算了,大家同窗一场,何苦置气。”

那边王冲之铁青着脸,招呼众人去边上坐下,往日里王冲之都是在厢房中饮酒作乐,今日被王宣之一激,反倒坐在大厅之上。

这边王宣之三人落座,魏广便伸过脑袋,低声道:“子恒,那日咱们都喝得有些多,我隐约看见便是那个虞麻子伸脚绊了你一下,害你坠楼受伤。”

孔文不说话,却是点了点头,显然魏广早就同其说过。

王宣之点了点头,心道,若没有虞谦那一脚便也没有现在的自己,不过此人着实可恨,但跟自己并没有太多利益冲突,只怕问题还是在自己的从兄王冲之身上。王冲之这人在外故作风节雅量,其实却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说不好便是嫉妒自己迎娶陈郡谢氏妻子。

“此事我自有较量,子通、君平你们无须担心。”

一场年轻士族子弟间的冲突转眼间消弭无形,让群芳院的**李妈妈后怕不已,这时忙不迭的招呼姑娘们去伺候两拨公子。

此时厅内丝竹灵动,三个舞姬若翩翩彩蝶起舞,轻纱若水,玉体若隐若现,**中的气氛顿时拔高,觥筹交错,诸人纷纷叫好。

一曲舞罢,李妈妈挥退舞姬,自站在场间,清了清嗓子,道:“今夜明月高悬,高朋满座,值此美景良宵,老婆子再献一桩美事,以助诸位郎君雅兴。”

李妈妈说完卖了个关子,眯了抹了红粉的眼睑,等着大家的反应。

有那起哄客人道:“有何美事,李妈妈速速道来,让我等也见识见识。”

也有顽劣嫖客起哄道:“莫不是金盆洗手的李妈妈,今夜想要招个相好的!”那人说完自顾自便哈哈大笑,引得众人纷纷大笑。

李妈妈啐道:“好你个赵小郎,还敢笑话你李妈妈,我便是要从操就业,你也休想上我的床。”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哄笑。

这个时候王冲之那拨人里,有个油头粉面的年轻子弟大声道:“李妈妈休要卖关子,我早听人说起你在山阴买了一个黄花闺女,今夜定是要替这女子梳拢,是也不是?”

王宣之侧头看去,识得那人,乃是本县焦氏的子弟,叫做焦行。王宣之心中调侃,这名字倒过来不就是“**”么?

厅里李妈妈被那焦行说破事情,便道:“不错,妈妈我昨日刚收了一个乖女儿,今日良辰美景,我便做主为女儿行梳拢之礼,也不知场中有那家郎君可以成为女儿的头一位恩客。”

听到李妈妈如此说,在场男性莫不欢呼,纷纷撸袖捏拳,跃跃欲试。

看到魏广也是一副急色摸样,王宣之不禁暗笑,自己这个朋友当真是个色鬼,如果自己没记错,魏广今年刚满十七岁,在后世也就是个高中生而已。不过,魏广这副尊荣,说是老色鬼估计也有人信吧。

孔文则是正襟危坐,偶尔侧头瞧个热闹,对此并不热心。王宣之对这个也无多大兴趣,便端起酒壶,为孔文满上酒杯,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相视一笑。

没多久,一个盛装女孩便被带了过来,头上遮了红盖头,一左一右扶着两个老妈子。

这个女子一到,场内嘈杂之音顿时为之一低。众人目光灼灼,恨不得立时将那女子的衣衫八个干净。

王宣之心道,**当真是男人的天性,加上女人只有一个,彼此间又有了竞争,这个女子顿时成了一种象征,值的在场的男人为此挥洒金钱。

李妈妈站在那女子身前,娇声道:“梳拢的规矩各位郎君也都知道,这女儿是妈妈的心头肉,无价宝,只是终有一日啊要嫁人,今日哪家郎君出的价高,便是今晚新郎。”

李妈妈话声一落,便有人嚷,“赶紧掀开盖头,让我们瞧瞧美丑。”

李妈妈这时也干脆,道:“好,便如诸位郎君所愿。”

言罢玉手一扬,大红色盖头掀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娇弱小脸便露了出来,即便年岁只有十二,身段并未长开,但小尖脸,秋水眸,红润朱唇一眼便可以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东晋士族间当时颇喜幼女,这群衣冠楚楚的嫖客大流口水,暗自决定一会儿要血战到底,拿下此女。

王宣之自然无意此事,也就抱着瞧热闹的心情,看着这帮平日里清谈高论的少年名士等会为一个女子争得脸红耳赤。

无意间地一撇,王宣之瞧见那个脸上尤带泪痕的女子,顿时心神大震,目光盯着那女子脸上,再也无法离开。

Ps:小田查了资料发现魏晋时期,新娘成婚时并不用红盖头,而是用扇子遮脸,有一个什么屋扇的习俗,这里就不照实了,大家权当一笑了,就像之前谢mm写休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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