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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过往

“明明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啥事都让着流帝,你觉得我们会这样吗?你觉得我娘会死吗!”

“你觉得这东西不是从正道的来的,你可以不吃!你爱吃吃不吃拉倒!”

李云摔下筷子,气冲冲地跑了出去。老鬼焦急地看着李风,李风却一动不动。

老鬼一急,瞪了李风一眼,火急火燎地跟了出去。

老鬼找了一天,根本就没有在这里发现李云的影子,一直到三天后的早晨,终于,在一处墓地,找到了李云。

李云正靠着一个墓碑,已经恢复成黑色的头发又变成了白色。他眯着眼睛,任凭冰冷的雨滴打在他身上。

老鬼连忙把李云拉到一个几公里外的小村庄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户肯借宿的人家。

老鬼看着神经紧绷却神志不清的李云,却什么也办不了。

出人意料的是,老鬼竟然守着李云,一直守着他……

雨声从噼里啪啦转为淅淅沥沥,像是一颗颗珠子洒落在地上的声音。

老鬼想起李风父子,两个一直闹不和的人,不由得感叹:“有父母多好。不知道珍惜。我们噬魂族出生不久,父母可就全都会死的。”

“像我,我就没有见过我父母。听别人说我父母长得还挺好看的!”

老鬼一下子扎进小雨中,把自己的身体变幻成各种造型,乐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

“娘?爹?”老鬼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睛里流出来,却不知道是什么。

他仿佛看到,有两个白发的噬魂族族人,挽着手,向他走来。

“爹,娘,是你们吗?我想你们了……让我见见你们,行不?”老鬼双手颤抖地抹去眼泪,随即就自嘲地笑了,“没想到我雪尊竟然会有这么伤心的时候,不是说我的心像冰一样吗?”

“嘀咕啥呢?我都听见了。”李云东倒西歪地走到老鬼面前,看着老鬼脸上的泪痕,“咦?你哭了?都多大了还哭!你不还是我师父吗?”

出人意料地是,老鬼这一次出奇的没有反驳,反倒是一脸赞同:“这是哭?我以前还没哭过。真是个发泄情绪的好东西啊!”

李云挠了挠脑袋,搞不懂老鬼这魂在感性什么:“我咋了?”

老鬼白了李云一眼,说:“你咋了?我咋知道!你是人,我又不是。我哪儿知道!”

“也是哦。坐这儿说,别在雨里头淋着,不好受。”

老鬼飘过去,晃晃悠悠地坐下,望着如同薄雾一样的细雨,把埋藏在心里的疑惑拿了出来:“你以前是什么?”

“什么嘛!我就是我。以前是,现在也是。”

老鬼笑了:“别装了。我纵横大陆的时候你祖宗都不知道在哪里喝奶呢!你装的再像,总没有幻宗像吧!”

看到老鬼戳破了自己的谎言,李云尴尬地笑了,缺什么也不肯说。

“嘿,说吧。”老鬼骚气地一撩头发,冲李云挑了挑眉毛,“放心,乖徒儿,我会帮你保密的!”

李云依旧是忧心忡忡,什么也没有说。

老鬼急了,连忙举手发誓:“我是你师父,我会害你不成!”

“会!”

李云不假思索地回答。

接着,李云娓娓道来他的故事。

或许有人羡慕出生在帝王世家的他,羡慕他一出生就拥有他们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地位,羡慕他一出生就拥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羡慕他打娘胎起就受到全国的人的重视。

可是,李云却不这么认为。这个身份带给她的只有压力。

他有一个姐姐,双胞胎姐姐。不仅乖巧懂事,而且在读书上,修炼上的天赋都比他好的很多。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不过,他不是天上,他是地下的那个人。

刚开始,李云身为男孩子,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但是到了五六岁,他已经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李云发现了自己与姐姐李朵的差距。每当她看到同龄的姐姐什么都会,但自己根本就看不懂的时候,他就会懊恼地跑到皇宫的屋脊上。只有看到屋顶上的脊兽,才能减弱自己内心的愧疚。

那时候,他姐姐李朵已经开始修炼了,而他的父亲殇帝却什么也没有和他说,还是有一天早上他偷偷去找李朵玩,李朵却坐在地上,这时候才发现得。

李朵越来越优秀,而他李云,若不是他还是个皇子,恐怕总人早就忘了他了吧。

殇帝从他六岁之后就没怎么找过他了,只有他的娘亲,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他,哄他开心,拉着他的小手带着他到处去玩。这时候,李云明白了,他的父皇已经放弃了他。

李云于是变得更加调皮,几乎变成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类型。偷鸟蛋,上皇宫屋顶,大庭广众之下与殇帝顶嘴......没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但殇帝每次都训他,却让他更加开心,上房揭瓦的频率越来越勤。本来嘛,李云的目的就是引起殇帝的注意。

或许上天觉得李云实在是不悲剧,又和他开了一个更大的笑话——他的身体却出了问题!

他的生长忽然变得缓慢起来,而且身体也越来越差。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越来越虚弱,甚至有时候一阵风也很有可能导致他大病不起。更甚者,在他就快满八岁时,李云与同龄的李朵身高已经相差了一个脑袋!看起来瘦瘦弱弱,整天病怏怏的。唯独调皮的性子依旧不改。

有一次,李云再一次爬到皇宫屋顶上玩,忽然他身体一晃,眼睛一闭,直挺挺地从皇宫屋顶上摔了下去。脑袋一下子磕到了地上。

这一次,李云整整昏迷了大半年,可宫廷中的名医却没有发现任何毛病。这可急坏了殇帝和帝后。等到李云醒来,不仅身体越来越弱,就连他的智力似乎也出现了一点点问题。

他越来越死脑筋,总是问殇帝一些白痴一样的问题。有时候,他一个问题可以连问三四遍!但殇帝却总是耐心地回答。

李朵也越来越关心她的这个倒霉的弟弟,什么都迁就着他,什么好东西都让着他。

李云整天被甜蜜的幸福包围着。

好景不长,次年,殇帝的弟弟流帝就和大将军起兵谋反,逼宫。

殇帝被流帝下毒,不仅修为全失,而且会时不时陷入昏迷。流帝觊觎毫无修为帝后的美貌,帝后宁死不从,在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李云面前自刎。

......

“我该说的说完了,就是这样子的。”

李云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就准备离开。

“那这里是?”

“我娘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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