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仙被失恋打击到了，没完没了的。
一个破败的寺庙里，两间很古旧的寺院苟延残喘的歪歪扭扭的堆砌在山脚下。
山是小山，透着灰绿色。
破庙没有直接到达的公路，只有一条丑陋的小道彼此连接着。
六道回来时，身上已经湿了，那件很是拉风的红色风衣没有了白天的风骚，透露出深红的黑。
点着了柴火，脱下衣服，放在旁边烘烤着，像极了古代生活，没有现代化的一点痕迹。
一会儿，火旺了，通红的烧着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增加了屋子里的热度也添加着那么点生气。
六道拿过旁边的水壶，架在火堆上烧着，从背包里拿出早上买的馒头，还好不是夏天，不然馒头会变得像石头一样硬，那需要很好的牙口，谈不上好吃，但是就着热水却能让肚子很饱。
穷困的时候，能饱肚子的才是最好的。
这是一间大概有20平米的屋子，很高的房梁，前面一间是供堂，到底是哪位佛祖已经看不出来了。房子里出了一个三只脚的桌子，一个用木头钉出来的敦子，手艺不怎么样，但至少看起来很结实，一张床，准确的说是底下垫着稻草，上面铺着被褥的窝。
他除了背包里的几件衣服，角落里堆着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瓶瓶罐罐，有的上面还沾着泥土，也就没什么行李了。
脱掉白寸衫，看起来质量很好，虽然洗过很多次的样子，这也是那件红色风衣到来之前，他唯一哪的出手的衣服了。
衣服脱掉后，漏出了一身很是白皙的肉，意外的是，这具身体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么瘦弱，身材很是匀称，六块腹肌和很大的胸肌看起来很是有感觉，很结实，也是，做了四年挖土工，总不能挺着个啤酒肚。
六道想了想，顺手脱掉了裤子，漏出了一双丧心病狂的大长腿，赤着脚，来到屋子门口的大水缸旁边，掀起盖子，拿起水瓢就直接从头顶向下浇着水，冰凉的泉水，顺着头顶哗哗的顺着肌肉的线条流到脚底，渗入地下。
火光，破庙，白花花的肉，意外的却很和谐。
冲洗好澡，六道只穿着件内裤，来到供堂，来到这里三天了，还是第一次回来这里，人是回来了，却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后面房间的火光透过房门照印这这里，佛像已经只剩下下面的莲花底座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这里才会连个供奉都没有，只是莲台上摆着也不知道多少天以前放得馒头，上面绿茵茵的，长满了霉。
六道顺手把它扔出了门外。
没有必要放在那里寒掺谁。
今天还真是意外多多，火光映在莲台上，竟然有反光，这下让六道很是意外，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莲台上还有东西。
抱着好奇害死猫的心态，六道扫了扫上面的灰尘，漏出了一个黝黑的珠子。
嘿，这不就是弹珠嘛，虽然珠子黑的有点彻底，但那也是弹珠，自己前世小的时候，可是天天都会玩。
一下子勾起了六道童年的很多记忆，他就站在莲台前出神。
回忆什么的还是留到老了吧，现在自己可是很年轻的，伸手拿起那枚珠子，入手很是冰凉，竟然有点刺骨的感觉。
奇怪的是，那黑色珠子慢慢融化在手里。
一般人，这会肯定会恐慌，但六道出奇的冷静，好像是在看一部电影，和自己无关一样，没有那种代入感，就这么看着它慢慢的渗透进手掌，直到手上什么都没有，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是六道昏迷前想到的。
寺庙还是那个寺庙，屋子里的火堆渐渐的熄灭，外面的雨还是在下着，怕打着屋顶的瓦片，发出脆脆的声音。
什么都没有变化，变化的是人，是六道。
六道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是一只鬼，一只老鬼，一只活了千年的鬼。
世上还真有鬼啊，对于六道来说，这样的经历也就是这么一句感叹了。穿越都有，穿越遇见鬼有什么好惊讶的。
太阳东升有西落，如此重复了三次。
这三天没有人过来破庙，也没有人想起世界上还有六道这么个人，不会有人在意他，至少这个世界是没有的。
就像一首歌“有人问我，我就会讲，但是无人来，我期待到无奈---愈变得不受理睬，自己要搅出意外，---其实是怕被遗忘。”
既然这个世界都不在意，那就让他不会在遗忘吧。
僵硬的坐起身来，六道眼睛里漆黑一片，这个时候没有一点光泽，一如那颗珠子。
老鬼最后还真在寺庙里死去了，准确的说，是记忆消失了，他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一颗珠子，像是舍利，当然这种说法是不对的，但是意思差不多。
六道没有惊慌失措，大喊大叫，承受能力出奇的强，也不知道是不是麻木了，还是没反应过来。
对于自己现在的状态，他很是不习惯，他竟然已经不是纯粹的人了，一只鬼把他的一切融合进他的身体了，那他现在是什么？
半人半鬼?
是人还是鬼？
试着站起来，有点僵硬，身体很凉。
动了动，发现自己变轻了很多，手上没有变化，没看见鬼抓什么的，身体也没有变黑或者发青，这是个好现象。
摸了摸脸，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跑到水缸旁边照了照。
“呼！！!”
六道长出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总算没有变成什么青面獠牙的模样，那样还不如去死了算。省的出去吓人。
但是六道眼睛里闪烁出惊骇的神色，放在胸口的手，竟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是活着吗？没有死啊！
可是活人怎么能够没有心跳！这是不科学的，是颠覆认知的，这是不对的。
这会六道才想起来科学，但是科学也不能解释他的事，只会把他切成一片一片的研究。
等等，还是有心跳的，虽然一分钟大概也就跳那么几下，正常人一分钟最起码也要跳个八九十下的。
至少他还是有心跳的。这还是有点区别的。
其实区别也不大，被人知道了还是会当成白老鼠的。
寺庙外面是晴天，阳光暖洋洋的照着这片土地，但是六道感受不到太多温暖。
尝试着就这么赤身走到阳光下，没有电影上出现的浑身冒着黑烟，不必到处躲藏。这是好的。直视着太阳，有点刺眼，稍微有点不适，也仅此而已。
不怕阳光，还有肉体，也没有想要吃人喝血，这还是鬼吗？
“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六道心里始终回响着这句话。
回到屋里拿起老旧的手机看了下时间，都过了三天了，三天没有吃饭，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饿。
“这样是不是说，以后可以省下吃饭的钱？”六道如是想着，吃饭可是很大一笔开销啊。
别人遇见这样的是不知道会怎么想，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哎，穷人家的孩子当家也太早了啊。
想太多也解决不了什么，还是看看自己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一大堆的记忆需要整理下，或许在那只鬼的记忆中应该能找到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