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远在文墨池带领下来到宅门处,登记之后,衙役带着慕长远去了侧厅等待何县令。
文墨池本也想一同前去,但邢捕头却突然将他叫到庭院集合,说是要授课。
“何大人,小生今日要报官!”慕长远一见到何县令立即行礼道。
“慕公子出了何事?”何县令问道。
“昨夜我慕宅绣坊突然起火,一夜之间绣坊尽毁,一名绣工拼死护住重要之物险些丧命,我今日来恳请何大人一定要查出这纵火之人,一为那绣工讨个说法,二是要弥补慕宅的所有损失。”慕长远简单说道。
“绣坊失火?你快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说。”慕长远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在何县令听到那绣工便是柳悦秀时,不由地紧张起来,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照你这么说,此人应该是从慕公子宅里的后院进入绣坊的,昨夜慕公子宅里可有外人进出?”
“没有,一般出入绣坊之人都是从绣坊的正门进出,除了秀娘本人与我二娘及丫头以外,几乎没有人会从内院过去。”
“有没有可能是宅里的下人做的?”
“我们宅里的下人与那绣坊并无任何瓜葛,没有理由纵火?而且若是一旦被发现,定是没有好果子吃,得不偿失啊?不过有一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那就是我宅里的人被其他的人买通了,故意为之。”
“慕宅平日里可与他人有过节?”
“爹爹只是一名规规矩矩地商人,向来行事低调,若是真要说到过节,兴许是因为其他绣坊的人眼见我们绣坊为宫里做工一时眼红,才陷我们与危难之中吧。”
“慕公子,绣坊自失火后可有人进出?”
“只有墨池与我进去将秀娘救出,其余人只是将火扑灭,便无人再进去过。”
“好,慕公子,你且先行回府,一定告知所有人在我到来之前切莫要进入绣坊,以免破坏线索,我召集人马随后就到。请!”何县令说完将慕长远请出县衙,便立即找来了李捕头与邢捕头,还有王朝夕与文墨池。
“文墨池,今日办案你且先行回避,此案你就不用参与了!”何县令说道。
“大人,这是为何?”文墨池突然瞪大了眼睛。
“捕快办案有三忌,其一便是有亲人涉案。这次失火案你娘亲便是那受害者,你若是参与办案会因情字而被表象所蒙蔽,做出错误的判断。你放心,此案我定会彻查,给秀娘一个说法。”何县令知道文墨池对这个案件非常看重,毕竟差点葬身火海的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此刻的文墨池心里大概一心只想要杀了那纵火之人吧!
避免文墨池冲动武断,这个案子何县令决意不让他参与,命他去守门。文墨池怒瞪双眼,极不情愿地站到宅门旁,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王朝夕也不是愚钝之人,便也没有多话,默默地跟在李捕头身后,几人随着何县令一道往慕宅走去。
其他的捕快带着新来的应选者也都出去巡逻,县衙里只剩几个衙役在百无聊赖地守着。
“墨池哥哥。”何琦月用极小声在厅门处探着脑袋喊着。
文墨池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无人在关注他时,一边继续张望一边往厅门倒退走去,跨过厅门一转身就躲到了厅门之后。
“琦月,你怎么过来了?”文墨池问道。
“我刚刚听说慕宅出事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何琦月有些担心,倒不是真的担心慕宅的人,而是与慕宅多少有些牵连的文墨池母子。
“嗯,昨夜绣坊失火,娘险些丧命。”
“姨娘伤势如何?她此刻在何处?我去看她。”何琦月惊慌失措,在她心里柳悦秀几乎已经被她当做娘亲一般的人。
“娘已无大碍,只是呛了些浓烟,如今暂时在慕宅休养。”
“慕宅休养?那,你也住在慕宅吗?”
“嗯,昨日出了这件事,慕宅的夫人与长远哥都劝我们住进慕宅。娘亲无人照顾,在慕宅总比在我们自家里强,至少还有人可以照顾她。可是何县令却不让我随他们一起去办案。”
“墨池哥哥,你别着急,爹爹一定会查出是谁纵火的。你如今只是预备,也没有查案的资格,况且你因为姨娘的关系,定不会冷静对待,所以爹爹才不让你一同去的。”
“嗯,何县令也是如此说的,琦月,难道在你们看来我真的如此冲动、莽撞?”
“不,墨池哥哥,这与你本性无关,只与对象有关。若是换做他人,与你无关紧要的人涉案,爹爹也会让你随同的,虽然我不懂这些规矩,但我能想象,若我是捕快,眼见自己的亲人受了伤,只要知道是谁犯的案,我定会要他付出代价。”
“我懂了,琦月,其实我细细地把昨夜的事想了一下,我觉得此事跟慕宅脱不了干系。”
“为何会这样说?”
“长远哥离去已有数月,前夜他却突然回了慕宅,说是有些事要办。昨夜我与他交谈片刻,当我告知他我在县衙当差时,他的眼神突然有些闪烁,随即便说道今日要离开。可我没想到的是我前脚刚走,后脚绣坊就着了火。”
“墨池哥哥,你的意思是怀疑长远哥所为?”
“所以我才觉得蹊跷,长远哥与我情同手足,对娘亲也是颇为尊敬,而且绣坊是他家的家业,他何意要这么做?”
“墨池哥哥,是你想多了吧!长远哥的确没有任何理由要这么做啊!你切莫着急,相信爹爹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何琦月一双温柔的小手紧紧握住文墨池的双手,文墨池无奈地点点头。
何县令带着一行人匆匆赶到慕宅,远远地还能闻到一股糊臭味在空气中飘荡着。何县令命随行的所有捕快对慕宅里所有人进行盘问,自己则是在慕长远的陪同下从后院进入了绣坊。
何县令小心翼翼地走着,观察着四周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绣坊内一切陈列全都被烧至漆黑,还有的地方木梁还在继续脱落,地上的烟灰已经铺了一层,确是无人行走的痕迹。
但在桌角处,虽然已被烟灰遮住,但透过阳光,何县令似乎发现了烟灰之下,有一物在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