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的三十几人,到最后只剩下了七人,接下来就还剩文考,题目自然是由何县令出。
“生亦是死,死亦是生。打一物。”何县令说完,下面的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所云。
“诸位大可不必马上回答,明日一早给我答案即可。我们的名额只有5人,在座的各位还将有两位不得入选,所以,还请诸位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明日便是最终决定人选之时,今日就先散了吧!”何县令说完,站起身回了内房。
几人都相继离开,文墨池走在最后。
“好小子啊你,文墨池,平日里看你没多大能耐,今日这几脚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啊!”那彪形捕快走到文墨池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文墨池一抬头咧着嘴笑开了,“邢捕头,是您承让了!”
“你就别跟我装了,我完全没想到,当年的二愣小子如今也长成了。”邢捕头双手捏住文墨池的双臂,结实有力的肌肉绝非几日炼成的。
“好生努力吧!”邢捕头大力在文墨池肩上一拍,拍得他一个踉跄,文墨池微微笑道。
文墨池突然想起已有数日未见到绮月,虽然两人之间的小矛盾早已化解了,但是随着日渐滋生的情愫,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尴尬。
文墨池从后门进了县衙,他已是这里的常客,有些捕快也是认得他的,就如刚才与他比试那位邢捕头,也是认得的。
“墨池哥哥,你那几脚太威风了!”何绮月一脸高兴地拉着文墨池的衣袖。
“那是自然,我这几年功夫不是白学的,我不是说过要好好保护你的嘛!”文墨池说完咧嘴笑着。
何绮月与文墨池坐在后院的石凳上,文墨池突然想起娘亲说要给绮月做衣裳。
“对了,绮月,天气转凉了,娘亲说要给你与何县令做些新衣裳和新鞋。现在娘亲手里有好些绸缎,可以为你和何县令做些好看的衣裳,对了,我来给你量量脚有多长。”文墨池说完蹲在地上将何绮月的脚抓起。
“哎呀,墨池哥哥,你这是作甚?”何绮月不好意思地赶紧收回了脚,用长裙遮住。
“给你丈量丈量啊,你的脚那么小,我一个手掌便能知大小。”文墨池有些不以为然。
“那也不成!”
“为何不成?我们以前一起在荷塘玩耍时,连你的光脚都见过呢,如今不过是长了些而已。”
“哎呀,墨池哥哥,你真是……木鱼脑瓜啊!那时我们都还小,如今我已是大姑娘了,哪能随便让男子碰我的脚。”
“我还能是随便吗?”
“你虽不是随便之人,但你我之间……”
“哦,我懂了。对不住啊绮月,我,我都忘了还有这些约束了,那你用其他物件丈量了给我便是,还有何县令的也是如此。”
“墨池。”何县令听见两人说话,从内房走了出来,此时的何县令已退去官服,只着了长衫。
“墨池见过何县令。”文墨池赶紧行礼道。
“你就不用与我客气了,今日你做的很好。”
“何县令知我要来?”
“哼,我这次应选是特为你而设。”
文墨池受宠若惊,没有想到何县令会说出这句话。
“何县令,这是为何?”
“你大可不必苦恼,说是为你特设,不如说是我的私心。我听闻绮月说你在武馆学艺已久,正好我们县衙也要再招些衙役,若是你有这本事,能担此任甚好,也能堵住悠悠众口,你是凭自己本事吃饭,便扯不到我身上。你与秀娘担心地,不也是如此吗?”
“是,娘亲一直以来都担心将何县令陷入洪流之中,这一次我也是与娘亲商议之后才决定来一试的。”
“那你可曾猜到我出的谜面?”
“墨池愚钝,参不出其中奥妙,还请何县令点拨。”
“此物你与绮月都熟识,咱们的后院也有此物。好好想想吧!”
拿着何绮月丈量好的尺度往回走去,又走过了那一片荷塘。如今已是夏秋交季,天气转凉,残荷败柳落寞不堪,望了一眼那熟悉的荷塘,文墨池突然停住了脚步。
那荷塘之中,残荷的中心,莲子已无处可寻,想到这里,文墨池幡然顿悟,大步地朝着家里跑去。
“池儿,今日应选如何?”柳悦秀已经做好了饭,正在焦急地等着文墨池。
“娘亲,若无意外,孩儿定能当选!”文墨池胸有成竹。
“你为何如此肯定?”
“比武,应选者中数我最勇,但是何县令新增一门文考,是他出的谜面,明日一早便要去答题,若是答对了便可留下。”
“那你可猜出答案了?”
“那是自然!娘亲,孩儿明日定能当选。”
“如此甚好!赶紧吃饭吧!”柳悦秀看着文墨池一脸的兴奋无以言表,原来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时,竟这般欢乐。早知如此,便可早些送他去学武,说不定功夫还能更扎实一些。
“对了娘亲,这是绮月与何县令的尺度,是绮月用旧布丈量后剪下的。”
“知道了,我得空了便给他们做。你,碰过绮月的脚了?”
“没有,娘亲。”
“绮月是闺女,你是男儿,是碰不得她脚的。”
“孩儿知晓。”文墨池回答完准备回屋,柳悦秀却叫住了他。
“池儿,你心里究竟是何心思?”
“娘亲此话怎讲?”
“你与绮月熟识多年,一直以来感情颇深,如今你二人已到了谈及婚嫁的年龄。”
“娘亲,孩儿现在一无是处,何以养活绮月?待孩儿有了本事再说这些也不迟。”
“娘亲也是此意,你虽与绮月从小熟识,但毕竟身份不同。绮月是县令之女,就算是谈及婚嫁也必定是官宦之家,再不济也是经商之人。我们家一贫如洗,是给不了绮月幸福的。”柳悦秀虽然也是喜欢绮月的,但若是真要娶回来做媳妇,柳悦秀不知道会不会委屈了何绮月。
柳悦秀的这番话又将文墨池已经燃起熊熊烈火的心泼上了一瓢冷水。
对何绮月,文墨池是非她不娶;但对文墨池,何绮月就不见得能自己选择了。
和衣躺在床上,对着窗外那一轮弦月,文墨池的心也犹如这七月流火的天气,由热渐凉,但又躁动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