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宅自开了绣坊以来,生意兴旺,贵妇闺秀们也都愿意来绣坊挑选绣品,特别是柳悦秀的绣品,更是供不应求。
但是柳悦秀的绣品数量少,原因就是蚕丝不够。柳悦秀将情况告诉了慕宅二夫人,二夫人一听便又找来老爷商量。
几经商量,慕宅老爷同意在后院进行养蚕,原本柳悦秀自己在家养,但是条件有限。如今,一整个后院都养上了蚕,绣坊里的其他人也开始效仿柳悦秀,用蚕丝进行刺绣。
渐渐地,整个县城用蚕丝做线的绣品独一家,甚至进贡到宫里的也有部分绣品出自柳悦秀之手。
“长远,锦官城书院爹爹已经联系妥当,你过几日便启程。来年的乡试,你可要再次考中啊!”慕长远的爹爹慕泽西,一生为商,却依然指望自己的孩子能考取功名,在他看来,官商结合才是发财致富的渠道。
“是,爹爹,孩儿定不负重托!”慕长远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老爷,文公子来了正在外面等着公子呢!”一个小厮前来报信。
“爹爹,孩儿先走了!”慕长远对着父亲行了礼,才走出来门。
“文墨池!”一个清脆地声音响起,文墨池闻声转身就准备跑开,那声音的主人三步并作两步一下窜到文墨池身前。
文墨池眼看避不开,只得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墨池见过二小姐!”
“方才我叫你你为何要跑?”那女子一脸傲气,仰着头对着文墨池问道。
“我这不是马上与公子去私塾吗?晚了怕是赶不上早课了!”文墨池淡淡一笑。
“借口,我哥都还没出来呢,我看你就是想避着我!”
“二小姐误会了!”
“那你再与我比试比试!”那女子将袖子挽起,右腿后曲,做出一副攻势。
“二小姐,您就别为难墨池了。那日是因你扮了男装,我以为你是男子才与你比试的,如今我既已知晓你是女子,又是长远哥的妹妹,我如何都不会对女子动手的!”文墨池无奈地解释道。
“无妨,就算你伤了我,我也不会计较的!”那女子又摆出了一副攻势。
“筱玲,你又在胡闹了!”慕长远从后院走来,看见院子里文墨池正在与慕筱玲对峙。
“哥,你又坏我好事!上次也是你突然出现打断了我与文墨池的比试,今日又是如此!”慕筱玲插着手,对着慕长远娇喝道。
“宅里那么多小厮还不够你打?非要扯着墨池作甚?墨池我们走吧!”慕长远从两人中间走过,顺势拉走了文墨池。
“多谢长远哥解围!”文墨池一边走一边笑着。
“我这妹妹成天没个闺女样,只知道打打杀杀,爹娘为此操碎了心!我看啊,你俩其实还有些般配!”慕长远说完捂着嘴笑了起来。
“长远哥,你这是何意?哪有你这般做哥哥的?在外人面前还数落自己的妹妹!”文墨池也是咧着嘴笑了起来。
“原本我觉得琦月已经不太像女子了,没想到我这妹妹更甚一筹。”
“二小姐那是不拘小节,有大家风范!”
“一个女子何德何能做大家?”
“诶,长远哥,这你可不能小看了女子啊!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不也能一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呵,一说到打仗,你的嘴倒是挺利索!你要是能把这心思花一半在诗书上,想必也是能考取一番功名的。”
“墨池无意争名夺利,只想一生平淡足以。”文墨池说完,眼看武馆已到。
慕长远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文墨池说道,“墨池,今日是我最后一次上课,你随我一道吧!”
“长远哥,这是为何?”文墨池听见慕长远说完,诧异地跑到慕长远跟前问道。
“原因我晚些自会告诉你,你可愿意?”
“好,那我与师傅说明一番,长远哥请稍等!”
眨眼的功夫,文墨池就从武馆里跑了出来,走在慕长远身侧。
文墨池一直在猜测着慕长远的意图,直到下课走出私塾慕长远依旧没有告诉文墨池是为何。
“墨池,我们再与琦月去一次荷塘吧!”慕长远微笑着说道。
“也好,正好我们也有几日未见了,我们一同前去!”
今时不同往日,当年那般无所顾忌赤脚在荷塘中玩耍的年纪一去不复返,三人只是坐在荷塘边,静静地听着蛙鸣。
“若是我们三人能一直这样多好?”慕长远看着繁星似锦的夜空感叹道。
“当然可以了,长远哥,你为何会这样说?”文墨池歪着头有些不理解。
慕长远突然站起身来,文墨池与何琦月见状也站了起来。
“过两****便要离开益昌,一年半载是不会回来了!”
“长远哥为何要离开?”文墨池突然问道,原来今日慕长远的异样是因为他要离开。
“为你所不屑地功名。”慕长远笑着说出这句话,文墨池尴尬地低着头。
“长远哥可是要去参加明年的乡试?”何绮月一听便知道了慕长远是要去考取功名,在她看来,慕长远的离开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正是!”
“如此甚好,好男儿理应有抱负。琦月祝长远哥功成名就,榜上有名!”
“多谢琦月!若他日我考取功名风光归来,定回来娶你,你可愿意嫁我?”
“这……”
何琦月一惊突然看向身边的文墨池,同样也是一副呆滞的表情。
“你们俩这是什么表情?我说的是如果,能否考中还未可知呢!”
“那就等这个如果变成现实了,你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吧!”何琦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先应付着。对于何绮月的回答,文墨池也只能理解为何绮月并不讨厌慕长远了。
一旁的文墨池却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原来一直以来,长远哥也是喜欢着琦月的。而且慕长远聪明过人,家事又好,为人干脆利落,想必琦月跟着他比跟着自己好过千倍万倍,但文墨池一时间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墨池,我走的这些日子,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保护着琦月!若她少一根发丝我便为你是问!”慕长远一拳砸在文墨池胸膛,文墨池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晃动了一下。
“即使长远哥不交代,我也定会护琦月周全,你放心去吧!”面对慕长远的说辞,文墨池也只能想到这样的回答,毕竟琦月是自己认识在先,喜欢在先的,莫名被人插了足,竟然还是自己的好兄弟。
“还有我那淘气的妹妹,若是再来找你麻烦,你教训便是,我替你担着!”慕长远说完微微一笑,文墨池也尴尬地笑着。
慕长远说完又与两人对视良久,才转身离开,剩下何琦月和文墨池都有些不知所措。
何琦月看着文墨池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白,想必慕长远也是第一次在文墨池面前表露心迹,难道慕长远看不出文墨池与琦月的关系?还是故意为之?
“墨池哥哥,长远哥哥定是与我们说笑的,他本就爱……”
“不用说了,你我都知道他不是说笑。”文墨池默默地背过身子,第一次觉得心如刀绞般疼痛。
“墨池哥哥……”
“我送你回去吧!”文墨池走在前面,何琦月在后面一言不发默默地跟着,一直走到县衙,两人一直无话。
临走时,文墨池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早些休息便离开了。
一轮明月将文墨池本就高大地身影拉的更加长了,但那身影却无形地透着一股孤单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