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帝国西陲要塞,占地百里,自从异族之战过去之后,城内只留了区区一万守军。好歹是一座大城,城内各种府司倒是齐全。
罗睿走在宽阔的街道上,看着琳琅满目的商铺,衣着鲜丽的行人,整条大街看不到一个乞丐。再看看自己这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不由摇了摇头,大城就是大城,百姓安居,人民富足啊!
大街上的人纷纷对罗睿侧目,罗睿也闹了个大脸红。唉,村里一向自给自足,早知道猎些猛兽换点钱,买身新衣服了!
“哎!那个少年人,就是你,快快过来!”罗睿转头看去,只见个卖包子的老人正冲自己挥手,一脸的紧张。
罗睿不明所以,走过去作揖问道,“老丈,请问有什么事情?”
老人赶紧把罗睿拉到角落,说道:“年轻人,不要命了?穿成这样也敢上街?”
罗睿纳闷了,“老人家,我从城外猎村而来,难道这汴梁城穿衣还有什么讲究?”
“原来不是城里人,年轻人,要么趁着守军在忙,赶紧离开。要么赶紧买身漂亮衣服换上。要被守军看到,早晚丢了性命啊!”
罗睿皱着眉头问道,“老丈,这穿衣着装视个人情况而定,难道触了什么刑罚?怎么会丢掉姓命?”
老人看着罗睿清澈的眼神,叹了口气说道,“天都的大官要来,郡守规定汴梁城所有的居民必须身着绸衣,没有绸衣,不准露面上街。谁要穿个粗布衣服被守军看见,就会被抓到那郡守水牢,一条命进去,半条命出来啊!你看那街上一个乞丐都没有,那是全部被抓起来了。可这绸衣锦缎又哪是我们小老百姓买的起的?我这一家子人,好不容易凑了这么一件披挂,就我一个人在这铺子守着!这都是做给那天都的老爷看的,可是苦了我们啊!”说到这,老人扯开了衣襟,只见里面穿着一间满是补丁的麻布内衬。
“百姓疾苦,他逼着人们这么做有什么用?天都官员,难不CD是瞎的?就没人告他?”罗睿握紧双拳,恨恨说道。
“告?我们小老百姓,连见个官老爷都见不上,去哪告?隔壁家王铁将,有点修为,硬是打翻了几个守军,见到了郡守。谁想那郡守说他擅自修行罡气,违反禁武令,被活活砍了脑袋!”老人越说越激动,拉起罗睿的手向身后的铺子走去。
包子铺门帘全部枣木雕成,门两侧挂一副对联,“包满幸福包满爱,蒸出吉祥蒸出甜”,横批“合家幸福”!老人狠狠推开了枣木的门脸。
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墙面,一张破木板子拼成的床,一个病怏怏的中年人躺在床上,身上的被褥早已发霉,一位消瘦的中年女人坐在床上抽泣,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那这块碎碳,正在地上画着什么,桌面上一盏油灯,摇摇欲坠。。。
罗睿双目通红,身体因愤怒而颤抖,光鲜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这样的一面!什么是素餐尸位!什么叫人间疾苦?!正赤裸裸的展现在眼前!百姓有苦不能言,有冤不能伸,还要配合狗官演一场大戏!要命的大戏!心中的怒火早已不可收拾。
床头的妇女诧异的看着进屋的老人和罗睿,双眼通红的问道:“爹?这位小哥是?”
“城外猎村的村民,不知道情况,让他在咱家避避。。”老人说道。
妇人点了点头,冲罗睿说道,“小哥,家里简陋,你暂且呆一会,天黑就能出城,可千万不要被守军逮到。我去给你到碗水。”
“这是我儿媳,那是我孙女,床上这是我儿子,唉。。。小伙子,你在这先呆着,千万不要出来。”说着,老人向门外走去。
罗睿拽住了老人的胳膊,问道:“老丈,大哥这是怎么了?我看他正是壮年,也不像染病,莫非受了伤?”
“唉,家里为了这件破绸缎,掏空家底,已经揭不开锅了,我这儿子为了补贴点家里,大半夜一个人进山想猎点走兽,谁知道碰到了石牛,逃跑的时候被顶了后背,一口血闷在胸腔,憋着一口气才活着回来。本来请街口李大夫看看,扎上几针,把血吐出来就没事了,可惜李大夫因为买不起绸缎,白天要救一个产妇,被守军抓了,我这孩子就只能先躺着。李大夫是好人啊,给我们看病从来不收诊金,你说,这好人怎么就没有好报!?”
“怎么不送到诊堂?”
“那地方我们这种人怎么敢去?没有十两黄金,送去也没用!”
罗睿听完,深深吸了一口气,来到床边,用手按住了病人的胸口。“小伙子,使不得,你这一按,积血出不来,反而积的更深了!”
老人急忙过来,就要拦住罗睿,却听罗睿说道:“老丈,这病我能治,我们猎村的人打猎,都会受伤,这伤,我治过!”
老人听完,收回了双手。只是眼神依然带着焦急和忧虑。
只见罗睿右手一丝青芒闪过,床上的病人猛烈的抽搐起来。
“大哥,忍住。我现在震碎你胸口的淤血,你提一口气,顺着我的手,把这口血吐出来!”
罗睿右手用力,顺着胸口慢慢上移。“噗”,一口黑血从病人口中喷出。就见病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老人一把拉过来还在震惊中的儿媳,跪在地上,“赵大宝多谢恩人!”
家里就这么一个壮劳力,身体好了,生活就有希望,罗睿这救人一命,等于救了一家人的希望。赵大宝一家喜极而泣。
罗睿赶忙拉起赵大宝和他儿媳,“老丈,快快起来,举手之劳而已。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看到,都会出手相助,您不要放在心上!”
赵大宝起身,看着床上脸上慢慢回复血色的儿子,说道:“恩人,您这是救了我这一大家子的命啊,我。。。我这该怎么报答!”说完,又要下跪。
罗睿看着一心想着报恩的老人,灵机一动,顺手从旁边的笼屉拿了两个包子,“老丈,这两个包子就算回报,长这么大,我还没吃过包子!你要在谈这些,我可扭头就走了!”
赵大宝,看着正在吃包子的罗睿,双眼通红的说:“恩人,以后咱老赵的包子,你想吃多少吃多少。我这包子铺,一辈子对您免费!”
“哈哈,那我以后可不愁吃了。老丈,我在猎村的爷爷,就像您这般年岁,在不许叫我恩人,我叫罗睿,您叫我罗睿就行。”
气氛随之一松,赵大宝也是笑呵呵的直点头。随即想到什么,“恩人,您可是武修?”
罗睿点了点头,赵大宝随即紧张的说道,“恩人在郡守府报备了吗?”
“没有,还没想好到哪报备。想先游历一番。”罗睿摇了摇头。
“那正好,恩人可以去盐城报备,可千万不要去汴梁府。”
“这是为何?”罗睿不解。
“恩人,因为天都的大官要来,我们不光被逼着买绫罗绸缎,就是这店面,也是逼着我们出钱做的。郡守还要翻新这街道、建造迎宾楼,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早就被榨干了。但武修不同,基本所有武修都有点积蓄,正好借着这禁武令,郡守要求所有去报备的武修缴纳五千两黄金,如果不缴,就扣你个私自练武、拒不报备的帽子,抓到大牢去!所以恩人,还是趁早去盐城报备,免得被冤枉。”
“他堂堂郡守,这等于是公然敛财,就没人管吗?”罗睿气愤的问到。
“天高皇帝远,汴梁最多的就是我们这些贫民,见不到官老爷,汴梁本地的武修,要么被抓,要么被他收到了守军里,没有人能站出来说话,说白了,郡守就是这汴梁的天!”赵大宝无奈的说道。
“大哥哥,大哥哥。”这时,赵大宝的孙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罗睿的身边,拉着罗睿的袖口叫着。“大哥哥,你是武修吗?”
罗睿抱起小女孩,“是啊,怎么啦?小妹妹?”
“我叫小凤,哥哥,你是厉害的武修吗?”
罗睿笑笑,心想逗逗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嗯,小凤乖。那你觉得怎样才算厉害的武修?”
小凤抓抓头上的小辫子,说:“隔壁铁匠大叔一拳能打碎一块石头,但还是被坏郡守给杀了,要一拳打碎一块房子那么大的石头才厉害!”
“哈哈,哥哥就能打碎房子那么大的石头,我算厉害吗?”
小凤点点头,“那大哥哥能不能帮帮我?把那个臭郡守抓来,小凤想有些话想问问他,小凤想看看他有没有心!”
“小凤,别闹!”罗大宝呵斥道。
罗睿看着小凤倔强的眼神,内心颤动,挥手打断了赵大宝,“小凤,你想问他什么?人都会有心,郡守怎么会没心呢?”
不曾想,这个小姑娘却说出了影响罗睿一生的话。“小凤想问问他,我们连做包子的肉都买不起了,他为什么还逼着爷爷买漂亮衣服?为什么还要做漂亮的门?为什么要抓李大夫?抓了李大夫谁能给我们看病?有漂亮的衣服才能治病救人吗?我就想和爸爸妈妈还有爷爷,每天做好吃的肉包子,大家都说我们家的包子好吃,可是现在大家都没法出门也没钱买包子了,他为什么还要逼大家呢?小凤不喜欢漂亮衣服,我想去和朋友们玩,卖了包子可以去念书,念书可以学医,我就可以免费给大家看病,不用去诊堂了!如果我们有钱了,我就开一个大大的包子馆,让吃不上饭的人天天来,不要他们的钱!那样就没有人会饿死,大家都会开开心心,不愁吃穿,那样才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娘说郡守大人是个吸血鬼,黄奶奶就是交不起活钱,被活活逼死的,娘说有心的人是不会要活钱的,郡守是个没心的混蛋!”
罗睿听完,心中感慨。这,就是一个小女孩的梦!吃饱穿暖,病了有处医!但这简单的梦想,就被郡守为一己之私生生剥夺!罗睿早已愤怒到极致,“小凤,什么是活钱?”
“郡守说我们在他的地头生活,就要交活钱。如果不交,就得死!”
听完,一股煞气从罗睿周身喷涌而出!他双目通红,看着赵大宝问道:“这汴梁城,修为最高的是谁?什么修为?”
赵大宝被罗睿的样子下了一跳,脱口而说:“应该是郡守铁玉虎,至于修为,对了,一年前郡守府说是庆贺郡守大人修为到了战灵,让我们拿喜钱!”
战灵,铁玉虎!罗睿深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愤怒。“老丈,给我仔细说说这铁玉虎还有郡守府的情况!”
赵大宝似乎明白罗睿想干什么,“小哥,你是要?”
“找这铁玉虎要点活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