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坚强是在逆境中出现的,人的脆弱实在绝望中浮现的。
什么是绝望,现在就是。陈萧从未如此的感觉到绝望。父亲的尸体在左侧,母亲的尸体在右侧。而他只能抱着脑袋低声痛哭,连看都不敢看。敢问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让人撕心裂肺的事?什么人这么残忍,整整一个村子几十条人命。
“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全家!”陈风抱着村长的尸体哭了好一会,放眼望去周围遍地都是熟悉的人不禁怒喊道。
陈萧听到他的声音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了双手走到母亲的身边,昨日相处的那一切仿佛历历在目。
母亲曾在他学走路摔倒时心疼的扶起他安慰道慢慢来总有一天会学会的,母亲曾在他被父亲责罚不许吃饭时偷偷给他递过食物,母亲曾在半夜里来到他的房间给他有破洞的衣裳缝补好,这些他都知道,他一直记在心里。可是现在,母亲的尸体就在眼前,让他如何能不愤怒,但是他不想打扰到母亲,所以没有回答陈风。又走到陈豪的身侧,看着陈豪瞪大的双眼,伸手拂过后总算是闭上了。他爱母亲胜过爱父亲,敬父亲胜过敬母亲。父爱如山,压在心头。
后面他就一直沉默,把父亲的尸体背起来放到母亲的旁边。这都是自己至亲之人,从小养育他长大,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
接着他又从陈风的怀中接过村长的尸体背到陈豪的旁边,最后是陈小瑜的父亲,铁柱的父母、二狗的父母...一个一个村民,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排成一列这里的空地都快放不下。
“到底是谁!为何这么残忍!”陈萧眼中弥漫着泪水想道,“所有人,陈家岭所有人都被杀了,一个都没放过。”他的内心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坚强,在墓地里面还可以有一丝希望,在幻境中可以有一丝希望。但是现在人死不能复生,哪里还有希望。他悲怆地仰天怒吼,我一定要报仇!
“萧哥!陈风!”忽然一声惊叫惊醒了两人,回头一看正是沿小道跑来的陈小瑜,眼睛红肿,还有泪痕,甚至在跑的途中还摔了一跤。
“你们终于回来了!他们...他们杀了村里面所有人...”陈小瑜先是哽咽地说,到后来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大声的哭喊出来,在外面一直忍着就是怕被发现,现在那两个人走了终于可以大声地哭出来。
“谁杀的!”
“那两个老人,他们用手...一指...就死了一个...”
“两个老人?你把话说清楚!”陈萧激动地晃着陈小瑜的胳膊大声道。
原来陈小瑜说的是那天在紫月城见到的两名老者,那日正是两个妇女吵架最后横空出来一名男子,那男子身后站着的就是这两名老者。他想不通的是为何那两名老者为何下手这么狠,咱们村子又没有哪里得罪过他们。
可是陈小瑜压抑不住内心的崩溃早已泣不成声,如此一来陈萧又轻声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陈风也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这一次陈小瑜没有拒绝反而紧紧抱住了陈风。
“萧哥,那两个人就是那日在紫月城集市上见到的两名老者。”陈小瑜一直哭了好久才一把手抹干净脸上的泪水说,“而且二狗铁柱也被他们杀了!”
这个他知道,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了铁柱跟二狗的尸体,那些人连小孩都杀已经是彻底灭绝了人性,“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铁柱哥让我们先走,结果他才被害的。后来我躲在草丛里面不敢出声,等他们走了很久我才敢出来。”
陈萧黯然,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最大的幸事了。
“对了,小瑜你哥呢。我怎么没看到陈雨的...”
“我哥出去找你们去了,应该还活着。”
还活着那就好,现在整个陈家岭剩下的人就只有他们三个还加上一个生死未卜的陈雨。早上出去的时候都好好的,等回来就已经天人相隔。这比幻境都难以让人接受。
“我们先把他们安葬了吧,不能让他们一直躺在这。”陈风和陈小瑜默默点头。
当下,找了三把铁锹打算就到陈家岭的空地上挖一个巨洞,他要把村民埋在这里。陈家岭的人都已经死光了,这座村子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添伤感。
二十几具尸体所需要的空间很大,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从正午一直挖到黄昏时分才差不多挖好
接下来是搬运村民,都是陈萧和陈风在搬,陈小瑜一个女孩子显然不适合干这活。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后方,陈雨出现,以他的视线只看到陈萧和陈风在搬东西,并不能看到搬的是什么。
“哥哥!”陈小瑜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大哭,“父亲,村长,全村的人都被杀了。”
“你说什么!”陈雨差点站立不稳就要跪倒,还是陈小瑜拖住了他,“你扶我过去看看。”他的双手在颤抖,在他心里面有一个猜测,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是谁干的,你们知道吗。”
“是两个老人,他们跟村长一言不合就杀了村长,后来父亲还有其他村民出来帮忙都被杀了...”
果然是那两个老者,陈雨苦涩的瘫坐在地,“父亲啊!村长!都是我害了你们啊!”这话他不可能说出来的。
把村民的尸体都搬进挖好的坑里面后,几个人一齐盖上土,陈雨现在看都不敢看,他心里面充满了悔恨与自责。只是跪在坑前嚎啕大哭,陈风也是,陈小瑜也是。陈萧跪在那被现场的情绪感染还是哭了出来,只是他明白现在就算是哭得再厉害也于事无补,首要的事情就是弄清楚那两个人是为了什么而来,以后再找机会报仇。
等哭了好一阵,陈萧心里面开始变得极其烦躁,站起来大声说道,“别哭了!站起来!陈家岭的仇我们必须要报!”
“对,我们一定要报。”陈风第二个站起来,还剩下陈雨跟陈小瑜依然跪在那里。
“陈雨,是个男人你就站起来!”陈萧跑上前抓起他的衣裳,可是看见陈雨涣散的眼神他愣住了,“你怎么这么没斗志!你还是个男人吗!”
“萧哥,你别说了,让我哥静一静。”这时候陈小瑜也站了起来,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现在谁也不知道陈雨心中想的什么,他只是跪在那里,把头埋的很低。如果不是自己贪财,如果不是自己把那两个人带进村子,如果自己当时直接就走。可惜的是没有后悔药,当一个人做出一种选择的时候他就必须要面对产生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