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疑惑,按照温成徽的指路,右拐找到了第三间休息室。
门是虚掩着的,我敲敲门,只听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请进。”
越是陌生,越像温莞。
我推门而入,只见沙发上,一女子正抱着电脑看着什么,见我进来,礼貌的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没错,是她!
温成徽你成精了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居然能看透人心。
温莞和气的说道:“妹妹坐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多大,但总是比我小。”
“多谢。”我微微点头,坐在她对面,温莞放下电脑说道:“妹妹的小说我看了,真的很好,不过……是不是太过悲伤了呢?”
“完美的结局看多了,难免会有独树一帜的想法。”我略微解释一番,温莞的脸上一直都保持着标准的微笑,虽然说不上美女二字,通身气质却是无人比肩。
“所以,妹妹也很特别,眼光也与众不同。”温莞的声音如她的气质,温婉庄和,听起来如潺潺溪水,颇有曲水流觞的诗意。
我似乎明白,也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也不等我问,便又说道:“妹妹和风轻狂之间的事,我知道,所以,今日来找妹妹,不过是看看妹妹调整的如何,想不到,妹妹真与旁人不同,懂得这世间舍与得,值与不值。”
温莞说话一套一套的,话里有话,却又让你无从问起,只让人觉得高深莫测,我也只能干巴巴的问道:“温小姐这话,是何意?”
温莞看着我,笑容不变的问道:“我想知道,当时我与风轻狂的绯闻炒作得如此厉害,你是怎么看待的?”
我不愿再响起往日时光,但是温莞的提议却让我厌烦不起来,我只好说道:“当时,很多人都自认为勘破天机,说你们只是炒作,但是我觉得风轻狂为人放浪不羁,或许,也不是完全的炒作。”
温莞嫣然一笑,清秀的脸庞顿生一丝娇柔,她轻轻摇头道:“我与他,不过就是利益伙伴,当初,他是组合中最火的一位,父亲看中他的人气,想收至麾下,但是,风轻狂什么都不缺,唯一可以打动他的,只有我,风轻狂一生阅女无数,但是,他的确不曾遇到过我这种类型的。”
“什么类型?”我好奇的问了一句,温莞笑道:“一拍即合,默契搭档,一拍两散,各不相干,这是我存在于娱乐圈的原则,也是父亲能利用的一把匕首,都说娱乐圈里有潜规则,其实很对,因为,这就是一个利益与炒作的圈子。”
温莞说的很平淡,仿佛这一切并没有任何的伤害性:“从小,我就泡在这个圈子,十八岁那年开始,我就开始接触与父亲合作的艺人,如今我二十六了,花无百日红,过两年我也没了新鲜劲,父亲又认了两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做干女儿,她们年轻貌美,可以留住更多的人。”
“温家产业就如一个庞大又隐秘的青楼,每天都纸醉金迷,每天都靡乱不堪,不过,风轻狂算是这些男人中,很独特的一个。”
温莞提起风轻狂,眉目间有了一丝不屑:“越是利益关系,越是愿意倾诉,风轻狂和我说了他一生的风流史,可我没想到,你却不是最重要的一个,听他说,他在意大利时,认识了一个中国女孩,有着完美身材,从此夜夜笙歌,她火辣奔放,让风轻狂觉得醉生梦死,可是一段时间后,他就失去了兴趣。”
“回国后,他就认识了你,他说,你是第一个对他没感觉的女孩,他不相信他的外貌和手段会征服不了你,所以,他开始了追求你的计划,后来,你还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不过,征服了你以后,他也没了新鲜感。”
我静静的听着,只觉得心凉,原来,只是一时兴起的征服欲,呵呵,可笑。
不过……我为什么会相信温莞的话?我抬头看着温莞不变的笑容,却没有理由不相信她,她的过去,似乎比我更灰暗,更单调,可是她会像讲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一般,都说给我听,这是沉淀了多少的血泪,才能填平自己的情绪。
“虽然你看错了风轻狂,但我也很羡慕你,你是为自己而活的,也是能活得明白的人,我今天和你说的,不过是把你应该知道的说出来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不要介意。”
温莞颇有些抱歉的看着我,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说道:“还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他并不喜欢白色,相反,他很喜欢红色,只是他没告诉过你而已,这是他给我说的笑话,但或许对你的伤害很大吧,我这个人,已经分辨不出伤害的深浅了,对我而言,已经没了知觉,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他真的不值得你再惦记了。”
我坐在她对面,看着电脑上那颗被咬了的苹果发呆,红色?是么?难怪,薛媛那么喜欢红色,原来她也知道,所以,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才是个笑话吧?
不过,就像温莞说的,不值得。
何况,我还有梵宸,有莫檀,有羽杉,有灿旭,风轻狂已经没有资格出现在我的心里。
“谢谢你。”
我抬头笑道,温莞也从容的点头道:“不必了,你该知道这些,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时间不早了,我一会还有客人。”
我听了,也不多留,便起身离开,临别时,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就静静的坐在那,恬静,温婉,却没有灵魂。
我走出休息室,不多时,一名帅气的年轻男子迎面而来,从我身边擦肩而过,进了那间休息室。
我出了横店,看着湛蓝的天,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我开始庆幸,我有我自己幸福的生活。
知足,常乐。
莫檀在门口等我,肖雪走了,她送我到了车站,马上到除夕了,车上人很多,我就在人潮拥挤中回到了家。
梵宸正在从北京赶回来,说是晚上十一点才能到上海。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脑海里不断的想起温莞说的每一句话,我忽然觉得,我才是最幸运的一个,上帝关上了一扇只有黑暗的窗,却打开了一扇迎向花海的大门。
不过每每想起温莞,总觉得人世凉薄,比起温成徽那个里外不一的伪君子,我爸妈还算是仁慈的。
我打开电脑,想看个电影,来驱一驱大脑里的黑暗世界,于是乎…………
上帝,我在看什么!
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一点点清晰,那口枯井,那飘逸的长发…………
哦。
午夜凶铃。
真无聊!
如果每个人都有特异功能的话,我的特异功能应该是不怕看鬼片,从小,我就会把恐怖片当成喜剧来看,嗯,想想是有点变态。
我看着好不容易爬出来的贞子,一步一步的放大在屏幕里,心里竟然有些许期待,饶是看过一遍,但还是期待她从电视里爬出来……
“嘭”
外面的寒风似乎把什么东西刮倒了,我想起窗户外放着的几盆枯萎的野花,不会是风把它们刮下去了吧,这虽然是七楼,但是也容易砸到人啊!
我忙按了暂停,到了窗户边拉开窗帘,果然,四个小花盆只剩下仨,我忙把剩下的三个拿了进来,只听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规律到不人性化的敲门声,让我突然没兴趣马上去开门,反正不是梵宸,莫檀和羽杉都在浙江,还有谁呢?
不是有锁眼么?
我后知后觉,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向外看了一眼,只见门前站着一个男人,背对着大门,似乎还在抽烟,穿着白色的大衣,染着红色的头发,我只觉得有些眼熟……
已经十点了,无事上门,非奸即盗,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我又挪了挪身子,厨房的柜子里,放着一把世筱给我的麻醉枪。
反正这把枪在公安局登记过,用着不犯法,我大着胆子握着枪,看了看那个男人,依然背对着我抽着烟。
白色的大衣,让我脑海里浮现着贞子的画面,好家伙,看贞子还有连锁反应呢么?可是明明不恐怖好不好?
好奇心害死猫,莫檀说的果然不错,我就是好奇心太强。
“啪”的一声,打开了大门。
然后……
然后……
然后……
他已最快的速度闪进了大厅,关上的大门,打开了大厅的灯。
幽暗的恐怖气氛是没有了,我承认我不怕鬼,但是见鬼和见到鬼,却是两个概念,比如说,现在。
“小婳,是我啊。”
他看着我愣在那里,便轻启唇齿,邪魅一笑,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灯光下,那双桃花眼风情流连,宛若两瓣桃花妖媚,轻薄的红唇勾起,辉映着酒红色的卷发………
“不……不可能……”我死命的告诉自己,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