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得耶律贤寝食难安的大事,就让萧绰几句话就解决了,真叫耶律贤庆幸又佩服。现今耶律贤的恩信已树立起来了,百官也将此事看成了耶律贤为人理政的风向标。以前,有人讲太子如何如何仁厚,如何如何爱民,但大臣们许多都不相信,及登基,大都潜怀心思,不敢表露,及罨撒葛反叛,又都心怀观望,看皇上如何处理这件事。所以,在朝堂之上,百官们都泛泛而议,都指望皇上自己拿个主意,好让他们今后办事有个标准。但在朝堂之上,皇上几乎茫然无措,没有主见,群臣们暗暗在心中发笑。如今一招,轻描淡写地就将乱平了,百官们佩服的五体投地。而且在平乱当中恩威并施,你看他孤立罨撒葛那一招很高明,罨撒葛被逼的走投无路,才回大辽的。这是绵里藏针呀。因此,谁也没说皇上软弱,就是罨撒葛他们除了感激之外,就是惶恐,丝毫不觉得皇上有屈服之意。相反,他们却变得服服帖帖地。
耶律贤感到分外轻松,这一日,他忽然兴趣勃勃地与大臣商议夏捺钵的事来。一班大臣早有些心痒,摩拳擦掌,交口赞同,但在选择地点上产生了分歧,有的主张到吐儿山,有的要到黑山赏金莲,还有人想去子河,那儿是避暑的好去处。耶律贤本想到黑山去,好同萧绰一起赏金莲,但为了显示出自己的大度,笼络人心,还是让大臣选择,谁知众口难调,各执己见。
耶律贤笑道:“众卿各人想去各人想去的地方,这可不行,寡人得将你们绑在朕的身上,谁也不能离开寡人。”
群臣都笑了。
耶律贤道:“还是依历年的规矩,请神明示。”
于是请卜师占卜,得吉地黑山。耶律贤心中大乐,喜道:“神已明示,众卿都准备去吧。”
耶律贤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回后宫,他要把这心想事成的好消息告诉萧绰。他开始幻想他与萧绰在池边欣赏金莲的情景。说来惭愧,自他们成婚以后,接二连三发生了许多事,他们单独在一起时间不多。这回他要好好陪陪她。
耶律贤一想起陪萧绰他就羞愧难当,惶恐不安。他那东西平时还能直愣愣挺着,神气活现的,但一行房事,还未接触,就軟耷耷地垂了下去,无论怎么努力,只柔若面团,不复挺起。大夫说,这毛病叫“见花谢”,吃了不少药毫不见效。耶律贤既焦急又羞愧,到后来见萧绰的时候,心怯怯的。
耶律贤走近后宫,就听见雪雁的笑声。“这疯丫头”耶律贤微笑着摇头。雪雁一边向耶律贤道福一边朝萧绰抿着嘴笑。萧绰穿着一件荷色薄纱上衣,下着一条紫色撒花裙,容光焕发楚楚动人。
耶律贤笑问:“你们玩什么呢?这么高兴。”
萧绰眼波流转,嘴角微挑说:“女孩子的悄悄话,大丈夫问它干什么?”
耶律贤见萧绰实在俏皮可爱,心旌为之荡漾,笑容可掬地说:“好好,既然是你们的私房话,朕就不听了,但朕有一件高兴的事告诉你。”
萧绰便坐在耶律贤身边,说:“皇上一进门,我就知道有好事,果然如此,什么事让皇上这么高兴?”
耶律贤便将准备夏捺钵以及廷议以及他占卜前的祷告绘声绘色说了一遍。
萧绰站起来,走到穹庐中间,说:“臣妾不去。”
耶律贤诧道:“为什么?”
萧绰说:“皇上容臣妾言,皇上不要耽溺于游猎,荒怠了政事。”
耶律贤说:“这四时捺钵,乃契丹古制,不仅仅贪狩猎之乐,也是强兵练兵之法,怎么叫荒怠政事?”
萧绰说:“臣妾也知道捺钵古制,然而,四时捺钵行踪飘忽,居无定所,倘或有急,奏章传递,先送到上京,上京再派人转送行在,颇费周折,迁延时日,岂不耽误了军国大事?”
耶律贤沉吟片刻,说;“爱妃说的很有道理,然我契丹人生于广漠之中,随水草而迁徙,哪里有定所可居。再说,那也是祖上定下的规矩。”
萧绰说:“祖上的规矩就不能改吗?皇上试想,皇上带着百官,士卒一路而行,居则无城郭可守;行则无藩篱屏蔽。人心叵测,倘有心怀祸胎之人欲行不轨,祸起萧墙,皇上何以防备?世宗,穆宗都是捺钵遭人暗算而亡,覆辙不远,奈何皇上欲重蹈之。”
耶律贤说:“贤妃说的很好,但朕已答应百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怎能出尔反尔?”
萧绰说:“皇上初践大位,人心未附,此时出猎甚是不宜,望皇上三思。”
耶律贤说:“好吧,朕依你,朕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爱妃。”
萧绰莞尔一笑,说:“皇上哪里会陪臣妾,陪你的师姐师妹吧。”
耶律贤脸一红说:“爱妃别取笑朕了。”
原来耶律贤在藩邸时,爱听小曲,常唤教坊歌妓来藩邸演唱,其中有几位形容姣好,嗓子甜美的歌女,甚得耶律贤的宠爱,整日里师姐师妹的乱叫。自萧绰过府之后,他就没召她们进府,但萧绰提起这事他还是很有些不自在。他盯着萧绰,她成熟优美的身材勾人魂魄,尤其她今天穿的这身衣服,越发衬托出她娇媚动人。耶律贤轻轻地走过去,在后面轻轻地抱住她。她没有动,只是抓住他的手,将头朝后仰起,让他的脸贴在她的脸上。她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和发干的喉咙吞咽声。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扳过她,开始吻她,嘴里呜呜地哼着,若一只叼着鱼的猫。他将她抱起来,放在床榻上。她闭着眼睛,任由他脱去她的衣服,接受他的摆弄。*********
次日,早起,耶律贤在萧绰耳边说:“爱妃,你让朕做了回神仙,朕要好好赏你。”
中午时分,一宫人快步跑来说皇上宣皇妃上殿。萧绰跟着宫人来到大殿之上。耶律贤命萧绰坐在自己的身边,说:“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宫中不可一日无后,皇妃萧绰出身名门,温良贤惠,才能过人,可母仪天下,朕今封萧皇妃绰为皇后,总领后宫,并佐朕处理朝政。”
言未毕,国舅萧海只说:“不可,皇上封后理应先重德行,萧皇妃年纪尚轻,威信未立,德行未知,骤然封后,岂不是草率行事,何以服众?”
耶律贤皱了一下眉说:“后宫乃朕之家,朕不能做主,何以为国家做主?”
萧海里国舅道:“皇上差也,后宫虽是皇上的私家,然皇后是天下之皇后,必须德才兼备之人,才能称任。”
耶律贤甚感不快,几位国舅事事与他作对。在国舅眼中他仍然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事事需要他们指教,不管他做什么,他们总要评头品足大发一通议论,这不行那不行地掣肘,上次他封萧思温为王,遭他们反对,没有封成。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依了他们,便说:“国舅说得对,选后先重德行,皇妃之德谁比朕更清楚。皇妃自入宫以来,谨修善道,懿德清芬,对上恭谨若父母,对下爱护若姊妹,对朕忠心耿耿,体贴入微,且才识过人,不仅能治理后宫,还能帮朕处理政事,皇后之位舍其而谁?”
萧海只抗声说:“皇上,万万不可,女人不可参政,皇上没见过唐朝的武则天吗?”
耶律贤厉声说:“朕知道,朕佩服她,朕还知道本朝的淳钦皇后,太祖打天下淳钦皇后就是他的另一条臂膀,朕要的正是帮朕治理天下的皇后。”
见耶律贤动怒,萧海只便无言语,他感到皇上已经厌烦他了,只是碍着面子不好发作。他后悔刚才冒失了。
耶律贤便让萧绰坐在身边的錦凳上。韩匡嗣不待耶律贤发话便高呼:“臣叩拜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韩匡嗣一拜立刻引起百官跟着叩拜。
萧绰忙起身道:“孤德浅福薄,怎能担当众爱卿叩拜,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于是,耶律贤令礼部择日准备册仪。
萧绰退向一边,跪奏道:“国舅大人忠心体国,刚直不阿,臣妾德微才浅,孤陋寡闻,难当皇后之任,请皇上另选贤能。”
耶律贤道:“寡人意已决,爱妃不要推辞。”
萧绰说:“臣妾请皇上体察国舅大人一片忠心,不吝封赏,如此才能广开言路,浚通圣听,贤能之士才能乐意为皇上所用。”
耶律贤皱眉道:“此事让吏部商议再说。”
翌日,萧绰受了册礼。
又一日,耶律贤加封萧思温为魏王,然终不封国舅,国舅甚是不乐,背地里说了耶律贤不少坏话。耶律贤愈疏远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