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后的几天里,我还是像往常一样生活着,不断地用烟酒赌博来麻痹自己的精神。我感觉自己就像踩在泥淖中,每天都在往下陷,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吞没掉。对未来生活的信心是没有的,只想着怎么混下去。
最近几天王小波显得很焦躁,他神色总是很慌张,干什么都心不在焉。我猜他是毒瘾犯了。又过了两天,王小波来找我,对我说他没钱买药了,从李翠那借,李翠不给,所以想从我这儿借点。我说我的钱也早就花光了,但王小波不相信,缠了我好长时间。最后见我是真没有钱才走。下午他又来找我,对我说想不想干一票大买卖。我问他是什么买卖。他说他计划抢劫从银行里取钱出来的人,如果成功的话可以搞到几万块钱。我没有马上答复他,我脑子里思量着这件事,我是很缺钱,但抢劫毕竟是重罪,我可不敢贸然行事。王小波见我很犹豫,就不断跟我讲这件事他周密计划了多久,有多么的万无一失等等。最后我让他说服了,我决定和他干这一票。
第二天傍晚,我们来到了建设银行门口蹲点。从银行里进进出出了很多人,但都没有合适的下手对象。就在天要黑下来时,一个体型矮胖的老太太进了银行,她的出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和王小波一致认定这就是我们下手的对象。十分钟后她从银行里出来了,我们就远远地尾随着她,她速度很慢,走路时腿脚显得有点不利索。走了很长时间,她才拐进了一条夹在两栋楼之间的光线昏暗的胡同。我俩戴上了黑色的口罩决定在这儿下手。
我和王小波加快了步伐向她靠近,老人听到了脚步声,扭头向后望,正看到了我俩,她当时就吓坏了,动也不敢动。王小波拿了一把弹簧刀顶在她腰上警告她不要出声。老太太点了点头,她的嘴张着,眼睛睁得很大。我把她的挎包拿了过来,打开后搜刮着,里面都是一些杂物。我又翻开了包的前夹,从里面找出两沓红红的钞票,我扔给王小波一沓,自己装了一沓。然后把包还给了老太太。
我们从胡同口出来后就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卡绊,这是我第一次作案,但我心里却一点紧张感也没有,我甚至都感觉不出这是抢劫,倒像是在取钱。我没有丝毫的负罪感,只想着我竟在短短几分钟里搞到了这么多钱。
离开了胡同后,我们没有回家,王小波让司机去火车站。在那里下车后,他领着我走进了火车站对面的一条马路,那条马路两旁开满了发廊和按摩店,这是本市娼妓最聚集的地方。王小波打了一个电话后,就带着我走进了一间亮着绿灯的按摩店里,里面坐着一排衣着暴露的妇女,一见我们就拥了上来,王小波显然没有这个心情,他很厌烦的推开了那些小姐,迅速穿过了前厅。前厅后面是一条灯光昏暗的走廊,两旁是接客用的房间,从里面不时传出男女嬉闹的声音。我们一直走到尽头,在最里边靠右侧的房门上敲了敲,等了一分钟,门开了。一个上身裸露的男人探出身来,他看到我显得有些警惕,问我是谁。王小波赶忙上前解释了一下说我是他的朋友,他不用担心,是自己人。那个男人让我们进了屋,在他屋里面有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在床上还躺着一个半裸的女人,即使我们进来了,她也没抬起头看一下。
那个男人问王小波要多少,王小波说来五克。男人走进卫生间里鼓捣了一会儿,走了出来,递给王小波一个方形的,只有卡片大小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点点白色粉末。王小波将刚才抢来的钱拿出来,抽出十张给了那个男人。那男人看了看钱笑着说:“你小子这是发财了啊,从哪搞来这么多钱”。
王小波说:“这你就别管了,不差你药钱就行了。你们把药钱弄得那么贵,可为难死我了”。
“我们这还贵呀,你也不去别处打听打听什么价钱。再说这价也不归我定,全市大部分的货都抓在江娃手里面,价钱他说了算”。
“哎,你怎么不吸点啊”那男人问我,“要不我给你来点爽一爽”。
“不了,不了,我不用”。我赶忙拒绝了,我还是有点理智的,知道抽烟、喝酒可以来,但吸毒是绝对不行的。卖货的人见我那么紧张,哧的一下笑了说“看给这家伙吓的”。我和王小波也笑了,又坐了一会儿后,我们才离开那。
后来,我又见了几次那个卖药的男人,他叫黑七,是替本市毒枭江娃出售毒品的马仔。王小波由于经常向他买货所以和他很熟,他也经常来我们的牌局上。黑七花钱很大方,经常坐东请我们喝酒,很快我们就打成了一片。我很羡慕他赚了那么多钱,甚至也想去做那种买卖。
处在那种环境下,法律和良心对我已经没有约束力了,我周围的人每天都在干着违法犯罪的勾当,我也渐渐习惯并且融入其中。我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我也曾想回到正常的社会生活中。但我就是做不到,一有要回归正常世界的念头,我就马上联想起自己在学校的遭遇和家庭带给我的痛苦。想到这些我就会恐惧回到那个世界里。既然那里也满是痛苦,我还不如继续现在的生活,我想堕落就是逃避痛苦的最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