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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漠】

塞北,大漠。

火光冲天,暮色把沙丘雕成埙状,被风吹的“...呜...呼....”作响。

“杀了她。”

“妖女...”

人群中发出吼叫,个个群情激奋,挥动着手中的弯刀。

不远望去,沙丘下方站着一群衣着怪异的人,有的**着上身,下体只用一根羊皮搓成的绳子系着几片碎布遮羞。有的却衣着整齐,穿的也颇为怪异。但都有个统一的装束---卷曲的发髻都绑着一片羽毛。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向火堆,斜穿的虎皮坎肩露出杂乱的胸毛,对着木桩上的少女冷冷道:“金麒麟在哪?”

“哈撒,打死我也不告诉你,无耻之徒!”少女一脸鄙夷,用力动了动,试图挣开身上的绳索。

被称为哈撒的男子,端起一碗酒喷到少女脸上,用手一捋嘴角的酒渍,双眼透出凶光,阴阳怪气道:“我可是怜香惜玉,你这小蛮腰给我暖床刚好合适,不巧我也缺个侍寝的丫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如果你现在告诉我还来得及,不然等我灭你全族,找到了金麒麟,那时你就后悔了,快说金麒麟在哪???”

少女一脸无惧“做你的白日梦吧,我爹爹放不过你,天神会放不过你的!”

“杀了她。”“妖女。”“找到金麒麟!”“灭了伽古。”

人群又是一阵乱吼。

沙丘上缪泉把下面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可是一句话也没听明白,只有几个词似是非懂。听着好像土耳其语,对于土耳其语可难不倒自己这个历史系的北大高材生。但此时下面的人说的显然不是土耳其语。

但是他们在干什么?这是哪儿?自己怎么会到这里?这些人好奇怪?拍电影?不像,没有摄像头呀。少数民族祭神仪式?国外?....用力掐了一下脸,一阵疼痛,活着。

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在脑间闪过,难道是穿越了?

想到此,眼前浮现水怪发出诡异的绿光,灵曦呢?冷妍呢?心中越想越怕,她们....

上一刻,还记得和女友灵曦在自己公司组织的天池三日游呢,还有那个让人生厌的同事冷妍?

隐隐约约记得当时在一个黑洞不停的下坠,时不时有异物碰撞。

...靠,旅游都可以穿越?...这不坑爹吗。

背部隐隐做痛,用手一摸,似乎还在渗血,湿漉漉的。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哈撒一脸警惕道:“谁在上面?”

缪泉发现一群人把目光投向自己隐匿的沙丘,“糟了,被发现了,这帮人手中拿的可都是真家伙呀。”

缪泉顾不得疼痛,撒腿就跑。谁知一用力,松脆的沙丘经他一踩,身子径直跌落下来,撞到火堆木头的一端,巨大的惯性使燃烧的一端猛然翘起,刚巧砸到哈撒的头上。哈撒顿时被抛出数米,压倒两个族人,让人意外的是下面族人手中的弯刀不偏不倚刚好穿透哈撒的胸膛--一棍三鸟呀,哈撒到死都没搞清状况,瞪着圆眼。

瞬间,人群都被这血淋淋的一幕惊呆了。

缪泉晕沉沉的摔倒在火堆旁,揉揉眼,看到一刀子下去的人肉串,这是自己干的吗?还一下就仨,赶紧逃命吧。

缪泉那还顾得疼痛和恐惧,正欲逃跑,这时忽然后方传来巨响。

“...杀呀...”人群后方喊声震天。

“伽古,来了。”

“杀呀,为哈撒报仇!”哈撒的族人吼道。

不知谁又喊了一句:“谁抢了金麒麟,谁就是大漠之王。”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只听到铁器相交的“...叮...叮....”不时传来阵阵惨叫。风中弥漫浓烈的血腥味。

缪泉看到人群都涌到后方厮杀,正是逃跑的好机会,于是四下打量,寻找合适的逃跑路线。

这时却听到那个被绑少女小声说:“快帮我把绳子解开。”缪泉看到少女双目注视着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意思。

缪泉摇摇晃晃站起来,在旁边找到一把弯刀正欲去割绳子。

忽然一个黑影闪过,头上挨了重重一击。

恍惚中听到少女道:“阿可达叔叔,他是恩公,是他杀了哈撒。”

阿可达低声道:“呃,我以为他要加害你呢。此地不宜久留,你爷爷在后面估计抵挡不了多久,我们赶快离开此地。”

..................................................................

“....灵曦....”缪泉惊了一声冷汗,揉揉眼,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毡帐之中。身下垫着软软的床铺,一丝暗香浮动,一个少女默默注视着自己。

少女惊喜道:“爷爷,快来呀,恩公醒了。”

但见一个老者应声而入,回头探望了一下帐外,掩住门,示意少女小声,拉着少女一起跪拜道:“圣主勿怪,古丽年幼,惊扰圣主,还望多多包涵。”

缪泉吓了一跳,这少女不正是那晚被绑的少女吗?怎么会在这。细下打量,只见少女双瞳似水,无一丝尘埃,清丽娟秀。峨眉淡扫,不饰一丝粉黛。十指纤纤,肤若凝霜。一袭雪青胡裙搭配鹅**紋缎面腰带,顿显妙曼身姿,清丽中透着不凡的气质。再看那老者,年约五旬,双目炯炯有神,浓黑络腮胡子微微卷曲,隐隐有几丝白须,一种饱经风霜的干练从古铜色的皮肤流出,金色鱼纹腰带衬托着浅褐色胡服,彰显气度不凡。

缪泉一看二人对自己行跪拜之礼,说的话听的也不是很懂,一时不知所措,迅疾坐起,托起老者。惶恐道:“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

老者微微一怔,轻声道:“圣主不会说突厥语?看来老朽判断不错。”

“圣主”“突厥”这下缪泉听清楚了,老者说的是汉话。

“什么圣主?我叫缪泉。美妙的缪,清泉的泉。突厥?这是在哪?”缪泉一头雾水的看着老者。

只见老者起身像少女施以眼色,少女意会,仗剑出帐,一脸警惕,掩紧帐门,守住帐外,还搞得神秘兮兮的。

老者略略一顿,没有直接回答缪泉疑惑,却说出一段历史来:“圣主勿慌,且听我慢慢道来。老朽苾悉.伽古,祖上蒙伊利可汗圣恩,世袭叶护[1]。三百多年前,祖上追随汗王东征西战,逐统一大漠、草原各部,成就一代伟业。自曾祖父接任叶护一职,时值颉利可汗在位,颉利励精图治,不甘屈服于唐庭统治,趁唐庭立足未稳之际,起兵攻唐。唐庭太宗皇帝派名将李靖联合于阗夹击,致使腹背受敌,汗王兵败被俘。唐庭并未赶尽杀绝,不但赐予汗王爵位,还分封良田牧场。汗王卧薪尝胆,力图复国,未雨绸缪,授予曾祖父麒麟兵符,意图在各部挑选精壮武士,保护汗王后代,等待东山再起。执此兵符者可号令突厥各部兵马。然意外发生了,一日曾祖父带幼主在长安街道游玩,不慎幼主走失....我部返回西域,隐于漠北。几百年来,族人四处找寻幼主后人,从未放弃,却是一无所获。一度传闻幼主后人曾出现江南一带,派出去的很多族人查访却杳无音讯。今圣主再现,斩杀哈撒,实乃我突厥族人复兴之照!”言毕,双手抱拳,向左微微一揖。

缪泉心里咯噔一声,真他妈穿越了,而且穿越到即将没落的突厥部落,悲催!

老者讲的这段历史对于缪泉这个北大历史系的高材生再熟悉不过。听老者的意思好像说的是唐末的藩镇割据五代十国时期,则突厥很快会在唐朝和回鹘的夹击下从历史上消失。

缪泉眉头一皱“...老伯...老先生...如今之势是否是中原以晋为尊,其他为后蜀、楚、南汉、南唐、吴越、闽、南平、殷藩镇割据臣属。晋以北有辽、高丽,西有回鹘、阿拉伯帝国、吐蕃,东南有大理、天竺等少数名族政权貌合神离,且中原各国及少数民族诸部互有征伐,百姓苦不堪言的混乱局面?”

伽古闻言一惊:“圣主折煞老奴了,尊卑有别,不能乱了礼法,直呼伽古即可。”

缪泉只顾急于了解自己身处何时,却却没料到古代人的愚忠的这个地步,自己是不是什么突厥“圣主”自己还不清楚么?现在真假未定,这老头也太可笑了。

缪泉一副大度的样子,直接照搬幼儿园阿姨的教育“一个称呼而已,不用太在意,我习惯了,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吗。”

伽古却为缪泉的这句话感动的热泪盈眶,老半天血压还持续升高。

片刻,伽古微微一顿,接着道:“圣主所言,同现在时局倒有几分相似,可如今形式是,中原以金圣国为强,与之并存的是乌苏、西川、长乐、南粤、东楚、荆平君、东吴、曲池、亚丹、蕃巴、东鹘、西鹘、月牙、妙香、高丽等国。中原各国表面对金圣国臣服,可之间为了利益杀伐不断,民不聊生。西北诸国本以蕃巴最强,自赞普朗达玛进行废除佛教引起民愤,朗达玛被族人刺杀后逐渐形成拉萨王系、阿育王系、亚泽王系、格萨王系。四分五裂,互相争斗,再不复松赞干部之胜景。

当今我部属西鹘可汗毗伽.骨律所治。骨律本是圣主一脉旁系,但此人为人贪婪,残暴无情。把颉利可汗所建基业挥霍殆尽,与族弟药罗葛.赛布把强大的突厥王国分成两部东鹘与西鹘。现在又连年对月牙国用兵,国势日微。反观倒是亚丹国,在耶律阿保机带领下,重用汉人官员,征服征服奚、室韦、黠嘎斯、阻卜部落日渐强大。我虽世袭叶护,但仅存伊利可汗直系所知,现隐居金山之南,也不过五六千人,对骨律所为也无能为力。今本部所有麒麟兵符之事,不知何时被传出,引得众部落争抢。幸得圣主斩杀哈撒,才使局势有所转变。”

什么?乌苏、西川、长乐....不仅穿越部落悲催,连时代都不是自己所熟知的五代十国....

伽古看缪泉一脸沉思,起身褪去胡装,背上赫然出现一个红色的狼首刺青。

缪泉看后一怔,随即想起罗教授曾讲过一段野史,说突厥崇尚狼,以狼为图腾,经常会在自己身上纹上狼首刺青以示族别。

只是罗教授随便讲讲,当时也没太在意,今天亲眼所见,看来所言非虚。

这时伽古不慌不忙拿出两面铜镜,微微一笑“圣主,您褪去衣服看下?”

缪泉这才注意到,自己何时穿上一身胡服,青色的胡服搭配着短发,样子颇为滑稽,自己胡子也长长了,配着这身胡服还隐有一股彪悍之气。

看到铜镜中的自己,缪泉有点洋洋自得,毕业照怎么没有想到这种造型,有点小酷了!

依照伽古所言,缪泉慢慢褪去胡服,背上竟然也出现了刺青,只不过是金色的,禁不住大骇。

只影影绰绰记得,在一个黑洞中时不时被异物刮伤。

“我操,这样也能被纹出狼首刺青来,怎不纹出柳岩的图像来,太他妈的巧了吧。”

看着缪泉一脸迷惑,伽古连忙解释道:“圣主久居中原,有所不知。只有汗王嫡亲才纹着金狼刺青。左右叶护、王公贵族分别纹着红、青、蓝、绿狼首刺青,代表身份和族群。普通族人都纹着灰**首刺青,这些都是小孩生下来以后就被族中长者所紋,由于手法特别,纹身的长者都是祖传技艺,无人能仿。纹身时采用特殊药水,永不褪色,伴随一生。也就是这一点老朽才断定,圣主就是汗王走失的嫡系后人。圣主乃是我族尊贵的阿史那氏。”

【1】叶护:古时突厥、回纥等民族的官名。地位仅次于可汗。世袭,由可汗的子弟或宗族中的强者担任。相当于汉朝官职宰相,兵部尚书等,掌管军事或者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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