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玄德三兄弟随田丰至书房之后,田丰忽然一改高人作派,竟然对着刘玄德单膝拜道:“平乡人姓田名丰,字元皓,拜见主公,还请主公不要见怪元皓之前的怠慢和无礼!”
田丰这一拜令刘玄德错愕不止的同时又兴奋激动不已,这……这田丰竟然直接称呼自己为主公,这不是说明田丰的考验已过,如今更可能是诚心来投!这不是做梦吧,是真的吗?
刘玄德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地将田丰扶起,有些疑惑和不可置信的问道:“田先生怎地如此草率,听吾师说你不是要考验我吗?”
田丰似乎是一个不拘小节之人,忙招呼几人坐下,令书童上茶之后,笑哈哈答道:“主公啊,其实吾对你的考验已过,不然我怎会真的像你想象那般如此草率地认你为主?”
刘玄德不由得“啊”了一声,疑惑道:“原来如此,不过,我却不曾明白,还请田先生以释我疑!”
田丰先是道了声“好”之后,说道:“主公不必如此客气,作为你之谋士,为你答疑本属份内事,主公你称呼我元皓即可,属下觉得先生有些生份!”
刘玄德一想也是,答应道:“好,我以后就称呼元皓了!恩,元皓,甚好,不过“主公”二字目前实不适叫诸于人前啊!”
田丰似乎从未深思过此类问题,骤然间听到刘玄德如此说,惊愕不已,忙问道:“此之为何?”
刘玄德也不清楚自己跟多少人解释过的,但面对这种极易令人误解的称呼,刘玄德还是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听许劭和左慈曾辩论过此‘主公’,其中曾有一句令我记忆犹新,就是主公者,称公作主也!然泱泱四百年大汉,谁又能称公作主,谁又敢称公作主?”
田丰听后,思索了片刻道:“如此理解‘主公’一词,多有偏颇啊!可的确是令人误解为有异志,对己不利!可是又该如何称呼主公你呢?”
刘玄德哈哈一笑道:“目前嘛,我麾下的诸多兄弟挂靠在桃园镖局下,因此在外人面前我们可以以镖局的职位相称,而元皓你呢,你属意何职位,你看帐房一职如何?哈哈!”
毕竟是虚位,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田丰根本就不在意,随口应道:“可以,请主公安排即可!”
刘玄德听着田丰叫的主公,总觉得有些别扭,毕竟这田丰和卢植是同一辈人是好友,而自己却又是卢植的徒弟,自然便是晚辈,这别扭之处和二弟关云长、三弟张翼德称呼自己主公时的感觉一样,只不过是关系比较近而已。
之前就是因为太过别扭而从不让二弟三弟当面称自己主公,如今这田丰应该同样如此,毕竟田丰至少也算自己的师叔或世叔,在此时又是相当重要的人物。于是,刘玄德对着田丰道:“元皓啊,你和吾师是好友,又听从吾师之劝来相助于我,我实在感激不尽,以后你还是和我师一般呼我玄德即可!”
其实田丰也觉得“主公”二字有些难以叫出口,可是自己毕竟已经决定投身在刘玄德帐下,不称呼主公又该称呼什么,总不能倚老卖老吧!当下一听刘玄德这满含诚意的要求,也不在推辞,直接便答应了!
看似不经意的一件称谓小事,却在不经意之间拉近了两人的关系。更是形成了约定一般,之后的刘玄德的谋士,均有此特权,可直呼玄德,而不是主公!
相关称谓事宜谈完,双方的关系更为融洽。对于刘玄德再次问起的考验事宜,田丰答道:“玄德你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其实我并未外出,在看到你不畏艰难困苦也不畏形象大失也要拜见我的时候,我就有些心动了!不过为了再看清你的其他品质,遂借口外出,让你等第二日再来。为了考验你的耐心和诚意,便有了这第二次的考验。其实到了第三日,只要你依约而来,我就必会出山相助!可事到临头,又想检测下你的临场反应,遂又布下这制作拜帖的考验!”
听到田丰这详尽的解释,刘玄德不由得道了一声原来如此,还好以前去寻访许劭时多翻碰壁,造成三人诸般耐性和信念,越难寻到的高人,实力越高,得到的回高亦越高!
其实刘玄德对自己制作竹简的考验,十分满意,在喝茶的间隙不由得问起田丰自己做的如何,虽是问,但其实是想得到田丰的表扬。可田丰是什么人,敢直言进谏的言官,自是不会曲意迎人!
只见田丰答道:“这考验基本算是合格,但并不完美,只考虑到竹简而未想到木板,可见思绪是有所僵化的!不过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能就地取材,难能可贵,特别是最后那将残竹插入土中,可谓宅心仁厚,不会是涸泽而渔的君主!”
刘玄德虽没有得到原本希望的反应过人,思绪敏捷的评价,却也得到了宅心仁厚赞扬,高兴之余的刘玄德遂问起了当前的局势,特别是在卢植离去后,己方该如何自保,如何发展,又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黄甫嵩。
而田丰似乎是早就思索过了,只说了句:“低调发展,积极畜力,示人以弱,扬己之德,隐己之实!”
刘玄德听着田丰之策,暗暗思量,却觉得与卢植之前给自己定的计策有些相反,不由得问道:“元皓,这似乎是隐身之策,而当下不正是扩大自己实力的好机会吗?”
田丰摇了摇头道:“非也,当下其实是暗蓄实力的时候,而非发展扩大的时机。当前玄德你的名声并不显于世,而且并未得到皇室的认可,再加上你师卢植目前也只是能保得性命,至多能给你宣传一下而已。可以说,你当前在高层并没有什么根基,此时发展壮大,其实是为他人做嫁衣!”
刘玄德一想,的确如此,就拿同时以乡勇军出名的曹操、袁绍、袁术等人来说,自己这根基浅薄的令人惊叹,此刻自己简直是无根之萍,若一味的发展壮大,其实是自寻死路!唯有自己的名声起来了,得到了皇室的认可了,自己才有一些崛起之机了,不然一切都是虚幻,即便一时强大,也终将前功尽弃!
想到此,刘玄德不由得再此问道:“那该怎么扬名于天下呢?如果过于惊艳,会不会暴漏己方的实力?”
田丰抚须沉思了片刻,答道:“扬名,要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之不过需要时机,更需要契机,是强求不来了。当下倒也无须太快担心,最重要的就是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皇甫嵩了!”
说起皇甫嵩,刘玄德不由得想起卢植的一些话语,却有些拿不准的问道:“据卢师的安排,这皇甫嵩应该好对付吧,虽然其刚刚正不阿,却也是一个念旧情的人,不至于过度为难于我吧?!”
田丰微微一笑道:“为难倒不至于,不过要想在这皇甫嵩的眼中隐藏实力,却是难事啊!就怕其有看重的部将或弟子,就如卢植对你一般,那一切就很难说的准了!毕竟皇甫嵩是人不是神,虽一生为公,但依旧还是有其私心的。我们不可小觑于他,亦不能让他抓到什么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