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话恍如当头棒喝,令之前陷入遐想的众人瞬间清醒,之前朝廷旨意顿时在脑中响起:“……在黄甫嵩到来之前,尽力防守,不得私自出兵,以免被黄巾有机可乘,导致如此大好形势被黄巾逆转!”
这旨意原本是好意,怕守将贪功冒进,中得黄巾埋伏,打下败仗也就罢了,因此而失去这大野泽西城的防守坚城,那就算损失惨重了!可如今,好意成了枷锁,因为那话是写在圣旨上的。如果违令就是违背圣旨,这是大罪过,是要杀头的!若不尊上令,私自出兵,即便因而立了不世之功,仍旧是有罪,至多给个将功补过,免于一死,可再带兵就难了!
刘玄德也想明白了,前面即便有天大之功,自己也不能违令去取,因为这是考验这个军队是否具有服从性,是否听从上峰的指示,是否忠诚的重要时刻!刘玄德万般无奈之下不由得问起了上策,既然有上策,那就有更好的选择,自然不会为了名声而致前途、生死于不顾,直接出兵覆灭黄巾了!
田丰见诸人终于从不世之功的幻想中走出,点了点头,接着道:“这上策就是主公趁黄甫嵩未到来之际,适当的化整为零,以此来隐藏自己的实力!”
计策说起来虽短,但执行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适当的化整为零,怎么个适当法,又是怎么个化整为零法?难道要遣散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众位兄弟?抑或是将自己兄弟以探查军情为由派遣出去?
田丰见大家都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当中,便端起茶杯缓缓的喝一口茶,接着道:“因此合理安排诸位兄弟的去处,迷惑黄甫嵩及其麾下的众豪杰,便是最为重要的一环!待将来时机一到,诸位兄弟回归,我们立马就会组成一支战无不胜的王者之师,必将会震慑天下!”
刘玄德听的不是十分明白,不由得问道:“军师的意思是不是将兄弟们遣散出去,到需要时再召回?”
田丰点了点头,道:“正是!”
刘玄德有些疑问道:“这样真的行吗?会不会造成人心涣散的局面啊?我怎么有些担心啊!”
田丰看着有些不解的众人,不由得沉思了片刻,然后才郑重地道:“会!也许会造成一些局势不稳的局面出来,不过主公不用担心,我们目前需要的不是人多,而是人心,即人的真心、信心、耐心!只有人心齐,才能泰山移,只要是真心投奔主公的,自然是对主公有十足的信心,亦有十足的耐心,哪怕等的再久也不会介意,甚至他们还会在等待的时候努力提升自己!”
田丰这话说得就相当诛心了,而目还是当着众将的面!此时此刻,田丰的这段话就像一只锤子,不停地在敲打着诸人的内心,拷问着诸人的真实心意!敲打的同时也让诸人明白,这是一次与众不同的考验!以此来考验下麾下众将的真心实意,去除一些内心不坚的投机分子,不仅对现在亦是对将来也有莫大的好处的!
刘玄德亦是精明之辈,听了田丰这解释自是十分清楚,这计策之所以为上策,不仅仅是解决当前的困境,更是借此来敲打一下诸将的内心,去除一些爱好虚名、内心不坚之辈,使自己的队伍更加的纯粹、更加的柔韧,即便将来连接失败,亦不会有多少逃兵!
想到此的刘玄德也不等众将发表意见,也不再询问所谓的下策,而且直接拍板道:“就接此条上策安排吧!诸位兄弟今晚回去可以思考下,自己喜欢做什么,能接受做什么,明日我们再聚会商议,自会让诸位兄弟满意,散会吧!”
诸人还未从田丰的话语中走出,便鄂然间听到刘玄德的散会声,不由得有些惊讶不已,还好随后又听到刘玄德对军师的话:“元皓啊,饿坏了吧?实在对不住,是我性急了些,本应该是先吃过晚饭的!谁知,这一谈就到了这般时候,对不住,对不住,今晚就先到这里,让大家有个思考的时间!”
田丰微微一笑道:“也好,给大家一点时间缓冲思考,也许会更加坚定大家的信念!”
刘玄德见田丰说的十分符合自己的心意,心里也十分高兴,当即便吩咐苏飞准备晚饭。毕竟当前时间也不早了,刘玄德不愿田丰跟随自己的第一天就挨饿,其实自己到了此时也是饿的不轻!
第二日,众人再次齐聚一堂商议昨日未完之事,刘玄德首先开腔道:“各位兄弟,昨夜思考的如何,可有不同的想法,或者如意去处?不妨告诉大家,我曾在老家涿县曾开创了一个镖局——桃园镖局。许多老兄弟们应该都知道,现在我们其实也只是一个乡勇团,许多兄弟的身份也是镖局的身份……”
这时,田丰觉得让刘玄德说下去,也许会把大家都安排到镖局当中混日子,实在太过浪费,遂打断刘玄德的话,发问道:“敢问主公,我方行军打仗的军费来源何处?”
刘玄德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承蒙大商人苏双和张世平看重,大部均是由此二位支持赞助,其他的就是卢师划拨的一些军费装备!”
田丰一听心下一惊,竟然这样,如此的不靠谱!这……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主公难道不清楚吗?商人再仗义也不可能一直付出而不求回报,更何况是赞助一支三五千人的职业军人,这得需要多少钱?!即使这苏双与张世平一直大公无私默默奉献,可随着己方的发展壮大,这两人迟早会有供应不上的一天,更何况打仗就是在花钱,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财团支持,是很难走远的!
想到此,田丰喟然长叹道:“主公啊,这军队是我们自己的,怎可一直让别人供养?!而且就凭这两人又能支持我们多久,即便他们一直毫无怨言无私奉献,除非他们富可敌国,不然早晚会有他们供养不起的时侯啊,毕竟这军队这打仗都是靠钱堆出来的!”
刘玄德一听心下大惊,他实在没怎么想,到如今这等情形,他竟然没有意识到军费这漏洞!本以为靠着这两位幽冀二州有名的大商人赞助,便可高忱无忧了。谁知经田丰这么一说,刘玄德忽然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竟然单纯地想当然了,也过分地夸大了苏双和张世平的财力了!他们虽然有钱,显然距富可敌国还相差甚远,如果自己一直如此,根本没可能发展壮大,更可能是吸干苏双和张世平的家底!
转念间的思考,让刘玄德惶恐不已,禁不住地问道:“不知军师有何妙计,解决我部这致命的后患?”
田丰看着有些惊恐不安的刘玄德,忙安慰道:“主公不必惊慌,既然我提了出来,自然是有解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