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房,天已黑了,二子也已下班。
二子一见我,马上发现我脸上的伤,快速从电脑椅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在我脸上左右端详,故作爱意说:“怎么回事?”
“跌了一跤。”
“跌的吗?”
我不想将二子扯进这是非,便说:“坐电驴跌的,没戴安全帽,正好跌在一石头上,牙齿都松了两颗。”
二子呵呵一笑接着说:“吃了没?”
“没吃。”
“那喝两杯。”
“牙疼。”
“这不是你风格哦。”二子盯着我的眼睛,如看透一般,“去不去?”
我很想去,可想到牙就……,去他的痛,我一脸愤怒,“去!”
兄弟你这是在引人犯罪懂吗?
出租房楼下侧面是一家烧烤店,味道不错,生意很好,经常坐满,要是碰到节假日,就得预约了。老板是我们老乡,加上我与二子三天两头在那里喝酒,久而久之,老板习惯性给我们留着一桌。
我与二子坐下,点了两盘招牌菜与两打啤酒。
“工作找得怎么样?”二子帮我杯子倒满酒。
我一饮而下,说:“没合适的。”
“找工作跟找女人一样,讲究缘分。”二子边说朝我举杯。
我拿起倒满酒的杯子与二子一碰后一干而尽,说:“也许吧。”
我们总是在为自己的懦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直到有一天真相大白才被迫承认自己真的不行!
“说到女人,我突然想起高中的筱兰,你小子,真是不要脸,下手黑……”二子说。
我打断他的话,“厚黑学的精髓是--脸厚如城墙,心黑如焦炭!”
“筱兰下月结婚,你去吗?”
“不去。”我说。
“生她的气?”
我往二子杯子倒满酒,看着他说:“现在我不认识她。”
“你不是一直爱着她吗,为什么不去见证她的幸福?”
说实话,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不想再被提起,举起酒杯,在桌子上敲了一下,示意二子喝酒,见他没有反应,自顾自的,一口见底。
“我也爱她,你知道的,她结婚对我打击很大。”
我看向二子,这么多年,二子依然无法从那段情感中自拔出来,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很爱她,我很了解,筱兰根本不会爱二子,永远不会,除非天下的男人都死了,否则你看不到筱兰牵着二子的手走在大马路上,当然,她也不爱我。二子眼睛积满了泪水,一眨眼,肯定会流下来。我没有说话,在这个时候,什么言语都是苍白的,唯有帮他斟满酒杯。
“为了她,我几乎天天钻在课本里,就是能与她在一起,可她……她却投向别人的怀抱,我……”
说给别人听可能有人信,在我这就别说谎了,你要是天天钻课本也就不用复读了。不过,在他复读那年真是用心了,他与同桌整整一年,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我比谁都清楚,能考上大学真是难为他了。
“我不甘心!”二子咬牙切齿地说。
我很少见二子沮丧,今天是第二回,那第一回当然是向筱兰表白时遭拒,唉,一个沉迷网游的浪子竟然如此多情,真叫人意外!
“我想哭。”二子说着眼泪滚了下来。
“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堂课就是学会放弃。”我安慰道。
“骗嘴巴可以,骗内心,不行。”
他说完这句话拼命往嘴里灌酒。
我同情他。
此时此刻,我忘记自己是个受了伤的男人,陪着好兄弟不停地往嘴里灌酒。
连续喝了几杯发现他没有停手的意思,一把抢下他的杯子,用力摔在桌子上,说:“像个男人一样好不好,如果那么爱她早干什么去了?”
我的话如一拨冷水,浇醒了他一般,他定定地看着我,冷笑,良久,说:“一直都是你在追她,我,帮你写情书,帮你送,还帮你约她,结果,她差一点成了你的女朋友,我这算什么?”
“兄弟!”
说完有点违心。
“操!”
在这一刻,我突然很内疚,我知道,他也知道,我是打赌才去追的她,我心里也很明白,二子爱她,而我却利用他对我的友谊让他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真是……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说。
“不知道!”二子的口气很重。
我知道他是知道的,刚还问我去不去喝她的喜酒。
尴尬。
我不知说什么,尴尬的环境里除了喝光桌上所有酒真不知干点什么,良久,他说出第一句话:“我想一个人走走。”
我点点头,默许。
从二子扭曲的面孔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痛,说:“需要兄弟的时候拽一电话。”
我的话刚落他便转身走了,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满是内疚,此刻能说什么,只能安慰:“兄弟,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另一扇门已经为你打开了。”
当二子消失之后我才意识到没有结帐,这……不是他请我的吗?人呢?唉,兄弟为情所困,全当安慰他吧。
结了钱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哎呀,牙疼,白天挨的那一拳真不轻,我拿起挂在床头的镜子照了照,啊,鬼呀,回来时脸还平平的,这下肿的跟个猪头似的,怎么见人呀?
二子,你毁我容你知道不!
睡吧,希望明早一醒英俊的脸庞又回到脸上。
眯着眼睛,眯着眯着,酒意上头就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