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墓地的小路上行使了十几公里,电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最终在一个上坡的半中央寿终正寝。
“怎么办?”小云露出一副苦瓜脸看着我说。
“这样正好,我们一边散步一边聊天一边欣赏路边的风景……”
“打住,我现在累了,没心思跟你浪漫。”小云扭开视线,一副不爽的样子。
“我背你!”
“好呀。”小云毫无客气地说。
话音一落走到我后面,往我背上一跃,笑着说:“走吧。”
“你……你还真不客气。”
“跟你客气?”小云在我屁股上抽了一下,“我都陪你上西天取经了,背一下是应该的,再说,我这么一大美女,背我是捡到大便宜,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吧,我捡了便宜。”
与小云在一起,身上背负的担子如释重负,什么军人,任务,全抛至九霄云外。
“你家里有些什么人?”小云问我。
我想了一下,其实也不用想,就四个人,可这一提,突然让我特别想他们。
“怎么?打听婆家的事了?”我说。
小云一听,猛在我背上掐了一下,说:“见过不要脸的人,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说完又在我背上掐一下,才算回本。
“哎呀,痛,美女,我背你如此辛苦你也真下得如此重手。”
“谁叫你占我便宜!”
我忍了很久,一直想问一下她的情况,之前没时间也没机会,如今就我们两人,又在这荒郊野外,便说:“你是哪的人?”
小云被我这一问似乎难住了一样,好久没有开口。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话:“你是哪的人?”
“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确实让我意外,这么大的人难道不知自己是哪的人?我想其间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接着小云露出笑脸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耶,说,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通常只有父母两人,姐出嫁了,很少回家,过年过节也不一定回去。”
“四口之家。”
我呵呵一笑,又说:“我们算是经过生死的战友,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
“这重要吗?”
我停下步子,扭头看着背上的小云说:“对!”
“刘云。”
“刘云。”我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继续前行。
“累了吗?”小云问。
她不说不知道,这一说还真感觉累了。
“有点。”我回道。
“放我下来。”小云说着从我背上挣脱下来,在原地跳了跳,活动活动筋骨又说,“我们在这休息一下吧。”
“天快要黑了,我们得天黑前穿过墓地。”
“你怕?”小云抢着说。
“我怕?可笑,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个怕字,我是担心你,你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女孩子就一定怕吗?好了,既然你不怕我不怕,那我们就在原地休息一下。”
“遵旨!”我在小云面前做了一个揖。
“你相信世上真有鬼吗?”小云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时候问这种问题真是佩服她,好吧,既然你不怕就别怪我了,嘿嘿。
“有,虽然我没亲眼目睹过,不过……我知道有人见过。”我说。
“鬼没有脸的,我见过。”
我瞪大眼睛看着小云,半晌没说出话。
“你不信?真的,我发誓,我见过鬼。”小云一本正经,像真见过一样。
我见她一副严肃的样子,说假话没有半点心虚,不得不佩服她有演戏的天赋。
“我天真地信你一次。”我捡着小云的话回小云。
在聊天之间天不知不觉压了下来,看来待会有场暴雨在所难免了。
“天黑了?这才几点?”小云看了看天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会吧,这么倒霉?”
“前面有个小屋,跟我来。”说完拉着小云往小屋的方向迈去。
走了十几分钟,小屋没见,而天空零零星星下起了雨。
“你确定有小屋?”小云对我表示怀疑。
“应该就在附近的。”
“应该?”小云像要吃了我一样看着我,“下雨了呀!”
我四下环顾,确定小屋就在这,可眼下……除了枝丫茂盛的树木就剩下郁郁葱葱的草,没有我之前看到的小屋,不会被……拆了?这么倒霉?
我向前走了几步,往远处眺望,没发现,在收回视线的时候看到一块黑色的瓦顶在一片树叶下面,不错,就是那小屋。
我回到小云旁边,说:“我看到了小屋,就在前面,跟我来。”
我走在前面,小云跟在后面。
时间隔久了记忆出现偏差在所难免,还好及时找到,不然,眼下我与小云肯定成了落汤鸡。
冲进小屋,空荡荡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应该很长时间没人进来过了。来到这里,仿佛又回到那个读书时代,我与同村的一个伙伴在这小屋睡过几天,当时不愿上课又怕回家被骂只能躲在这,一连躲了四天三夜,没有吃的去附近地里偷,当时是春天,除了草莓什么都没有,还有就是进附近村子偷鸡偷鸭,总之做了一些特别猥琐的事,现在回想,不是悔过而是可笑,我觉得一个人的人生中总要有些荒唐的东西才算完美!
“估计雨下完天也黑了,看来我们得要在这过夜了。”我说。
“这……这里?我怕。”
“有我在,我保护你。”
“我怕蚊子,你看这,一个人没有,树又多,加上又下了雨,蚊子肯定特多,我皮薄肉嫩的,你说,蚊子咬你还是咬我?”
“咬你。”
“那怎么办?”
“我有火机。”我从口袋摸出火机在小云眼前一亮,接着说,“不怕,我们用火熏死它们!。”
“蚊子死了估计我也差不多了。”小云走到门口向外眺望,“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要认识你!”
听到她说这话心里莫名兴奋起来。
正这时,一个妇女冲了过来,小云一见,立马后退几步,让开一条道,紧跟着妇女跑了进来,口里伴着话:“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真是见鬼了。”
我与小云看着那妇女。
“你们什么人?”妇女见我们看着她不由问。
“你是什么人?”我说。
“我是前面墓场守墓人,你们这时候怎么会在这?”
“我……”我很意外,在我映像中守墓人通常是老头或者样子奇丑之人,而眼下这个女人说她是守墓人,真出人意料!
然而,被那妇女这一问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我……”我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小云抢过我的话说:“这不快重阳了嘛,我们来坟头看看爷爷,听人说傍晚上坟容易遇到仙去的人,从小跟着爷爷,这感情比父母都亲,这不,想爷爷了,特意这时候过来,也不知能不能碰到?”
“真是孝顺的孩子,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小云回答的很从容。
“啊?不知道?”妇女一脸疑惑。
“父母没告诉我爷爷的名字,打记事起就一直叫爷爷,没叫过他的名字,不过奶奶一直叫爷爷老四老四,别人也这么叫他。”
“哦,是他呀,前些天有几个老人过来看过他。”妇女往小云身边靠了靠说,“你爷爷死蛮久了,是老来得子吧。”
瞎猫撞到死耗子,还被小云乱编编着这么个人,佩服佩服。
我向外看了看,雨势渐小,古人云,言多必失,小云再厉害也会露出破绽,便故意叉开话题说:“雨停了,我看我们得走了,不然天黑啥也看不见,就算爷爷真站在面前都不知道。”
小云马上附和道:“对,对,我们走。”
“大姐你……你不回去?”我看着妇女说。
“我有点急事回趟自己家,你们路上小心,如果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别慌,就地撒泡尿,等个几分钟再走。”妇女看着我又说,“你是不是童子之身?”
“大姐这个问题有些深奥……”我对这种问题有点无语。
“不是也没关系,只是效果差一点,呵呵,你们先走。”妇女做了一个让我们先走的手势。
我顺水推舟笑笑表示好的,然后一把拉着小云的手急忙走出屋子。
出到屋外,小云兴奋地对我说:“这雨停的真及时,不然真不知如何接她的话。”
听到小云这话不由内心一阵酸楚,觉得自己活着有些累,面对这逃亡的日子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三天……
“想什么?”小云见我半天没吱声便问。
“没什么。”我定了一下神,“多亏你脑子机灵,没有你我都不知如何是好。”
小云笑了笑,说:“哪里,哪里。”
没走多久天黑了。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踏入墓地。
透过黑色隐约能辩清事物的轮廓,我向左边行走了小云看了看,她一脸兴奋,没一丝恐惧之色,对于这么一个女同志有如此之胆色打心眼里佩服起来。
既然她不怕我也不就问她怕是不怕,怕问了倒提醒了她,让她害怕自己正身处一大群男人都毛骨悚然的境地。
突然,小云停住脚步,与我对面而立,细声说:“你怕吗?”
这一问让我大跌眼镜,回道:“心里不想自然就不怕。”
说句实话,我还真有一丝怕意,打小生活在农村,或多或少听过老妇女聊过一些骇人的灵异故事,每当一个人面对黑夜时总不禁想起老妇女的聊天,说某某被谁谁上身了,谁又听到某某一个人坐树林里哭泣,谁又被谁缠上了,总之,恐怖至极。
“那意思讲你还是怕的?”小云得意地说。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在一个女人面前表露出软弱?我很快给予回道:“胡说什么,我的字典里没有怕字!”
“哦,是吗?”
“我很坚定地告诉你,听好了,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