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个要求很实惠,一举两得。
这样做,一来可以考验梵天是不是真的会法术;二来他万一暂时回不了家了,能有个窝棚睡觉。
现在的天气,睡窝棚总比以天为被地为床要好一些,不用受冷,不用承露。
梵天一下子便猜中了辛若天的心事。他微微一笑,没有说破。
“好吧。”说完,梵天将双手掌心向上,闭上双眼,用心念催动咒语。
少顷,四下里轻风乍起。他们在的地方,四周的花草都被风力拔起来,随风在空中旋转着,慢慢的搅织在一起。
织,不是杂乱的聚集,而是有目的的编织。
花草拨的量足够多了。梵天张开双眼,手指结成兰花状,两相交错。
风凭心念,分成了两只、四只、八只……许多只的手,一起把空中飘着的花草编结成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住的草窝。
草窝很精致,有顶、有门、有窗、有草垫。
梵天又将右手的食指缓缓的向前方伸平,对准那个草窝。草窝便随着他手指的指引,轻轻的落下,平稳的落在了被拔尽草的那片空地上。
“如何?”安置妥当,梵天收了法术,得意的看着辛若天。
辛若天惊喜、激动的走上前,围着草窝转了个圈儿,满意的频频点头。“好。真好。”
“那——你可愿意拜我为师?”梵天突然问道。
“嗯。”辛若天警觉,即刻收起脸上的笑容。“这个嘛,拜师不是小事儿。我要好好的想一想,也要回家跟我爹我娘说一声儿。”
他的那点小心眼儿哪里瞒的过梵天的眼睛。梵天当然不会放任他拿着劲儿,等自己去求他来做徒弟。
可是……“嗯,你说的对。你就先想一想吧。反正,这几天,我天天这个时候都来这里。等你想好了,你就来这里找我。”梵天说完,转身不见了。
梵天走了。辛若天可不在乎。他欢喜的大笑着钻进了那个窝棚。
哎呀——这个草窝真是不错呀。四壁密实遮风。窗户不大不小。门口挂有门帘儿。草窝的底部铺着厚厚的草垫儿。
辛若天随意的躺下,将双手垫在自己的脑袋下面,扭动着身体找到最舒服的姿势。
无所事事,眼睛从窗口望着天上的星星,朦朦胧胧的就起了睡意。
神志越来越模糊了。辛若天迷迷糊糊的正想要睡去。忽然,他听到一个极细小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儿喊着。“哥。哥。”听着像蚂蚁的叫声。
辛若天强打精神,费力的睁开眼睛。他从眼皮的缝隙中,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张漂亮的脸。这是他盼望已久想见的小脸儿。
“月儿。”辛若天看清了,惊喜的一骨碌从草垫儿上翻坐起来。
真的是月儿。“哥。”月儿还是从前的样子。
喜极而泣。辛若天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月儿用她白嫩的小手儿轻轻的帮辛若天擦了擦。“哥。你渴了吧?饿不饿呀?”说着,她从袖子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显然是特意准备好的。
辛若天在湖面上折腾了大半夜,早已口舌生烟。他对周围的环境不熟悉,不敢轻举妄动的到处去找吃的、喝的。刚才,他又跟梵天费了不少唇舌,饿渴更加剧了。
别无它法,他才想用睡眠来打发周身的不适。
月儿来了,雪中送炭。他自然是喜出望外。“你给带好吃的了?”
辛若天迫不及待的解开包裹上的疙瘩,发现里面包着一个水囊和一盒儿点心。
他先拿起水囊一气儿的猛灌。真是奇怪,那么小小的一个东西,喝了许久,喝了很多,好像总喝不完似的,而且那里面的水很甜。
辛若天好奇,本有一问。可是,他转念一想,月儿是神仙,她的东西自然都是一些神仙用的极神奇的物什。
这些物什理所当然非平常人可用,非平常物可比。
于是,他便不问,喝完水吃点心。
那盒子里的点心也特别的好吃。辛若天饿坏了,三下五除二都吞了下去。
月儿安静的趴在他的膝头,看着他风卷残云。
辛若天吃的太急,塞了满嘴的点心。月儿及时递上水囊。辛若天接过来连喝了几口,把嘴里的点心顺下去,然后不讲究的用手背擦了擦嘴巴,算是把吃喝的事儿‘毁尸灭迹’。
“月儿,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话一出口,辛若天才感到自己多此一问。
这就是明摆着的事儿。月儿是神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方圆百里……不,应该是万里,前后百年,她都可以未卜先知。
她一定是感知到爹娘带他来了天阙,便在他一个人的时候过来和他相认的。
月儿的笑容,丝毫未变,还是和从前一样甜蜜、纯净。
“那咯咯,当然是因为我在落月宫里看见哥了。”月儿歪着头看着辛若天。
“真的。”辛若天觉得惊奇。从落月宫里看到自己,那就是千里眼呀。“那么高。”他手指落月宫的方向,愿意相信,又不敢相信的意味。
“我的房间里有一个大镜子。从那个镜子里,我能看见整个天阙所有的地方。”月儿站起来,用手在空中比划着月光之门的样子。
她的手臂是小孩子的手臂,不够长,只好尽力比划出最大的圈儿,来表示月光之门硕大无比。
“所以,你在镜子里一看到我,就来找我了。对不对?”辛若天快乐的拉着月儿的手。
“嗯。”月儿可爱的点头。
他们两个快乐的看着对方笑着。“哈哈……”好一会儿,他们忘记了说话。
“哥。天就要亮了。爹醒来看不见你会担心的。我先送你回家吧。”月儿望着辛若天的脸,神情有些不舍,也有些不得不如此的无奈。
“回家?”辛若天的脸上失去笑容。“你能送我回家?”
“嗯。能。”月儿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现在,寅时已过,将近辰时。
湖面上,水气蒸腾受了寒,慢慢的凝结成浓雾,什么也看不见了。
月儿拉着辛若天的手,硬要他站起来。“哥,回家吧。你现在不回家,早上爹看不到你,得多着急呀。”
辛若天心里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