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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这个混乱的年代,贝尔兰顿街算是个比较安逸的居所。

半年以前,“黑狗”布拉德在这条街的某个不起眼的小房间里暗杀了“灰帽”的首领兰森。至此,他和黑狗集团成为贝尔兰顿街的新主人。灰帽的残部或死或逃,总之永远的从贝尔兰顿街除名。

贝尔兰顿街有旧时代的工业基础,布拉德没花太大功夫就让原本的生产线重新运作起来,同时吸纳了老街的游民进入工厂。对贝尔兰顿街的居民而言,谁是这个街区的主人,兰森也好,布拉德也好,或是其他的某某,这不重要。在这个时代,重要的是谁能给自己一口饭吃给自己一条活路。

很快,贝尔兰顿街就成为“黑狗”的贝尔兰顿街。

安东尼盘腿坐在“猎·3型”装甲车的车头盖上。“猎”系列的装甲车由王域西川军的“铁盾”系列装甲车改装。高量的油耗,厚重的钢甲,低廉的造价,是这个系列装甲车的显著特点,很是“亲民”。说是改装,在安东尼看来只不过是换了喷漆和车标。车头上有些粗制滥造的“黑狗”标记咧嘴大笑,充分彰显了布拉德的无耻——

“谁**说这是铁盾装甲车……这就是我们黑狗的‘猎’式装甲车!谁不服的,先干**的两炮再说。”

头顶的天空晴朗少云,炽热的太阳慷慨的把满腔的热情撒下大地,“这是主的光辉在庇佑他的子民……”教堂里的那个老神父肯定会这么念叨着。

“要是那个‘主’能让这些人的胳膊和断腿重新长出来,我就相信‘主’这个王八蛋真的存在。”

安东尼面色凝重的跳下装甲车。

一支“黑狗”的行动小队前往“钢铁之拳”工业区清剿那里的虫群,只是很寻常的任务。在****的堕城,没有军队保护的工厂时不时的就会被流窜的虫群袭击,这种事情防不胜防。人们能做的就只有在事后清剿工业区的虫群,回收一些有价值的机器,仅此而已。

然而这支小队在返程途中却遭遇了虫群大军的伏击——见鬼!天知道那些虫子为什么已经学会了“伏击”这种战术。带队的老尼克果断下令撤退,抛下了一些重型的运载卡车和机炮,虽然整队的装备足够给突然冒出的虫群来一下狠的——在堕城的土地上,看的见的危险,往往不是真正的危险。“黑狗”的敌人不光来自虫群,也来自背后。

“布拉德在哪?”老尼克揉着安东尼的头发,满脸疲惫的挤出一个还算标准的微笑。

“你们走后接了通电话,就去了戈顿堡的工厂……还没回来吧。”

“该死!……这次真**的倒霉透了。”老尼克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

几个医护兵夹在混乱的人群里手忙脚乱的对伤员进行包扎。这些伤员有的是在工厂内清剿虫群时受的伤,也有的是返程途中被虫群伏击受的伤。他们的伤势有轻重,然而共同的一点,他们都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贝尔兰顿街的广场——“黑狗”从不抛弃队伍里的伤员,这是“黑狗”的铁律,也是信条。

然而,换句话说,在此刻贝尔兰顿街的广场,你看不到一具“黑狗”的尸体。死去的黑狗永远的留在了那片肮脏的土地上,或许被虫群和其他的野物分食,或许在尘埃和黄土里等待血液的干涸,皮肤一寸寸的腐烂。“黑狗”的成员不会要求队友在自己死后把遗体带回据点入土安葬,这对剩下的队员而言是负担,在堕城的土地上,每一分的负担都意味着离死神更近一步。

——这是堕城的“铁律”,也是生存的法则。

老尼克靠在装甲车前,掏出口袋里骷髅浮雕的打火机,另一只手下意识的伸进口袋里找烟。那只伸进口袋里的手往深处掏了两下,老尼克脸色一变。

“兰姨说了,你不能再抽了。”

“兔崽子,你什么时候偷的?”

“奥,在你们出发前……喏,这是最后一根。”安东尼摊开右手,老尼克手中的打火机向上一抛,原本拿着打火机的右手闪电般的探向安东尼掌心的雪茄。

“嘿嘿嘿。”老尼克有些得意洋洋,姜的总归还是老的辣。

“就只准过个瘾,抽两口就行了,把‘影狼’的钥匙给我。”安东尼无奈的扯着嘴角。“影狼”是安东尼的摩托车,这次行动时被老尼克以任务的名义强行“借”走了。

“喏。”老尼克叼着雪茄,无比爽快的把车钥匙丢被安东尼。

安东尼没有多说什么,跨上摩托车扬起一路黄尘。

打火机擦出璀璨的火焰,尼克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点烟,但他还记得这次打火机第一次点烟时的画面,那时他还不是老尼克,兰也还不是安东尼口中的“兰姨”。他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看着骷髅的纹饰时在心里默念,“这是最后一支”。

打火机的火焰点燃了雪茄,老尼克看着安东尼的背影舒爽的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丝丝袅袅的烟气进入身体,再从鼻腔里将它们喷出。一种叫“累”的滋味伴着烟气缓缓地从每一个细胞里渗出来,作为这次小队的领导者,他只敢在这种时候放纵自己的疲惫和紧张,绷紧的琴弦总还是需要放松。

“就只抽两口。”老尼克低声自语。闭上眼睛,这次行动的一幕幕画面像幻灯片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除了虫群的伏击外,这次的行动还有一个更大的疑点。尼古丁唤醒了疲惫的神经,让老尼克心中的疑惑越加清晰的涌现出来,他习惯了边抽烟边思考,早忘了自己已经抽到第几口。

这次行动的最大疑点,就是“钢铁之拳”工厂里的“帕兰斯分脑”。堕城上了一定规模的工厂都会用一台“帕兰斯分脑”——人工智能,去管理工厂中庞大的生产数据,除了生产的记录和资料外,帕兰斯分脑还会记录整个工厂的监控资料,人员档案等诸多其他的信息。

然而等老尼克的小队赶到“钢铁之拳”的中央主控室,才发现那台帕兰斯分脑中的所有数据都被人为的清空了。哪怕那些虫子已经聪明到学会伏击人类的清剿小队,老尼克也不相信那些虫子能操作复杂的帕兰斯分脑。

“谁清空数据?那个分脑中有什么?”老尼克陷入了沉思。烟瘾小解过后,老尼克才觉得今天的雪茄抽起来有些怪怪的,总觉得这支雪茄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让他抽的不太顺畅。

“BOOM!”老尼克的沉思被爆炸的声响猛然拉回来,他的嘴角无比清晰的传来了痛感。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这边。

——雪茄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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