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老头哈哈笑道：“浪费！普爷实在是太浪费了！这么好的宝贝，你怎么就一下子扔掉了？”
这老货显然早就看出来这是一截人骨了。
如果它真的是一件宝物的话，这贪财小气的老鬼，又怎么会叫我抢了回来？
温故目光一凝，笔直走到那被我丢在地上的人骨附近，伸手拿了起来，仔细查看。
靠的，这货居然比我还财迷。明明都说是一截烂骨头了，怎么你还当成宝贝一样看了起来？
“这是一截人骨。”
废话！我的天眼虽然低等，这点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温故看出我的不屑，轻声问我：“你可看出来这是什么人的骨头？”
“死人！”
我故意气他，冲着他一扬脑袋，“还是一个死女人。”
空老头一听这话，露出奇怪的表情：“这不对啊，咱们普爷不是能观女鬼美丑吗？怎么舍得把这女人的尸骨白白丢掉了，难道她长得不漂亮嘛？哈哈！”
这老货笑得那叫一个开怀，都不记得刚才是谁被人家气得哇哇直叫了。
你越是嘲笑我，我就越是不生气，笑眯眯地回答他：“是啊，确实是个美女的骨头，怎么了，难道普爷就不能始乱终弃、水性杨花嘛？”
“别说笑了。我怀疑这就是陈芳的尸骨。”温故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空老头一听这话，果然止住了如同公鸭乱叫的笑声，走上一步，看着温故手中的骨头说道：“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既然他俩都研究起这块人骨了，我好歹也得跟上才行：“不是，你不是说她找不到自己的躯体吗？怎么现在倒是被咱们发现了？”
在搜魂大阵里面，我和被陈芳附身的王浩民交谈过。这家伙说陈芳亲口说过无法找到自己的躯体。
温故淡然答道：“首先，不是我说的她没找到自己的躯体。第二，她是说自己无法化成生前的样子。”
我越听越是古怪，最近一段时间，我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先后看到张芬、陈芳、黄玲、还有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女鬼。别人都能在死后保持生前的模样，怎么她就偏偏不能呢？
空老头目光闪动，显然想到了极为重要的事情。
他见我一直打岔，接口说道：“等你死了以后，这些问题也就明白了。”
这货打发完我，又对着温故问道：“如果这真的就是陈芳的尸骨，那就能够对的上了。看样子，咱们应该先找到她再说。”
“你这老头，就不能盼着我好？”我白了这老货一眼，仍旧就刚才的问题向温故发问，“怎么她就这么倒霉呢？别的鬼都能做到的事，她就偏偏不能做到？真是可惜了这些个小妞了，长得倒是不赖，偏偏被人在脑门上挖了一个血窟窿出来。”
空老头一把抓住我的右手，扬起一张写满震惊的小脸：“你都看到了？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这老货一直说我色，现在一开口，不是同样暴露了你色狼的嘴脸？
“白白净净的，那小头小脸的，鼻梁不是很高……”
这老货更激动了：“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那个血窟窿是什么样子的？”
血窟窿？我还真没有注意这点。我冲着温故招了招手，叫他把那尸骨拿的离我近些。
“大约成年人中指粗细，被刺入的很深，里面有暗黑色的血迹，看不清楚。窟窿上面画着一个十字……”
还没等我说完，这老货呆呆说道：“这小子真的升到二星天眼了！厉害！果然厉害啊！”
一听他夸我，我顿时张狂起来：“哈哈！那还用说，虽然我法力比不上你们，好歹我也有天赋神通啊，这就这叫做术业有专攻！”
“你以为老道夸你呢？”空老头轻蔑地一笑，“小伙子，不过是个二星天眼，你还差得远呢！”
闹了半天原来是讥讽我呢？你不夸我还能夸谁？我心思一转，想到一个可能：“老头，你在夸那个把人家脑门弄出血窟窿的家伙吗？”
空老头“呸”的一声，气呼呼说道：“邪门歪道，驱鬼害人，他还不如你呢！”
这老货，说起话来就是不中听。要不是我念过两年书，还真听不出来这是正话还是反话。
“你既不夸我，又不夸他，那你究竟夸的是哪个老神仙啊？”
好像没有听到我的问话一样，这老货紧皱眉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问题。
温故平静说道：“他是说你祖父厉害！咱们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过刚开天眼，这短短几天，竟然升到二星天眼，能察死因了。”
“短短几天就能升级，这还不能证明我的厉害之处吗？”
他虽然给我解释了一通，可我仍旧不能明白，好奇问道：“我刚见你的时候，不是一眼就认出了你的真实身份了吗？现在看根骨头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要是你勤学修炼，自然能够证明这一切都是你自身的原因，可是咱们日夜相处，早就看明白你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子。那么这次的晋升，只能和你曾祖有关了。”
他说完这点，缓缓摇头继续说道：“你能看清我的身份，和可以看到这尸骨生前的相貌，这两个情况是不一样的。”
我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说：“有什么不一样啊？都是一样看到了你们的前生。”
对于我把他和这女鬼相提并论，这小子大为不爽，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是人，她是鬼，能一样嘛？”
听了这话，我渐渐明白过来。
天眼初开，只能看清活人的过往，正准确的说，应该是有特殊经历的、活人的过往，对于普通人的前生今世，我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只有在晋升为二星天眼以后，才能看清死人临死前的样子。
突然我想到考古课上的事情，立刻说道：“不对！怎么我在一星天眼的时候，就能够看清那件赝品古董的制作过程呢？”
那件赝品古董是一件物品，当然也是个死物，这和他刚才的说法显然矛盾。
温故又道：“器皿和人又不相同。再说，你之所以能够看清它的制作过程，那是因为制造它的人尚在人世。等那造假的人挂掉之后，你当时就看不出来了。”
琢磨了一会，空老头始终想不明白。这老货不怪自己没用，倒把这怨气发到我的身上：“你给他废的什么话，只要他吃透了那本<奇经密藏>，什么都能搞懂了。”
这老货抬头看了看咱们这处空间，又轻声说道：“这里马上就要解封了，咱们得想办法冲出去才行！”
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看出来这里已经变得不太安全了。
被他封印的这处空间，是一个椭圆形状，总共不过八九个平方。
刚才刚封印住的时候，这里面亮如白昼，随着咱们说了这半天话，光线逐渐暗淡。此时就如傍晚时分，雾蒙蒙灰蒙蒙的感觉。
我猜等这里完全黑下来，就是此处空间破碎的时刻。
那把苍月剑还被我紧紧握在手中，刚才我大战鬼影的时候，它确实发挥出来极大的威力，因此我知道咱们马上又要和那些鬼影见面了，心中并没有太多紧张。
大不了，老子手持宝剑与鬼共舞好了！
温故看出我的想法，好心提醒我说：“苍月剑虽然厉害，可是消耗的法力也多。你完全不懂操控法力，这就加速了内部法力的流失，估计用不了多久它就无法破灭那些尸魔了。”
“我晕！那到时候我还得躲在你身后求生存。”我注意到他称呼那些鬼影为尸魔好奇问道：“尸魔是什么玩意，刚才那些东西不是鬼魂吗？”
空老头嗤笑一声：“那老鬼到哪里找那么多鬼魂出来，咱们方才杀死的不过是尸魔罢了。要真是鬼魂的话，咱们今天的麻烦可就大了。”
温故看我对尸魔好奇，仔细给我讲解了尸魔的形成。
原来，在邪派道法之中，有一种练鬼为魔的功法。简单来说，就是把一些死人的魂魄，掺杂一些死人的毛发、肢体炼制成为僵尸一般的鬼物。
化鬼为尸的好处，在于能够把一个鬼魂分成若干尸魔。至于具体能够把一个魂魄炼制出来多少尸魔，那就要看炼制者的邪术有多高深了。
越是厉害的邪术，炼制者的法力越强，炼制出来的尸魔也就越多。
我一听这话，悚然一惊：“我靠，这样说起来，他不是无敌了？”
温故摇头说道：“要是那么简单就能无敌，这世上无敌的人那也太多了！这种术法虽然古怪，不过也并非全无弱点。在他增多这些鬼物数量的同时，也不可逆转地消减了鬼物的实力。所以老头才会说，刚才那些要都是鬼魂的话，只怕咱们就不会这样轻松了。”
“还他特么的轻松？老子刚才差点没死在里面！”我听他说得轻描淡写，脸上不由露出无奈地冷笑。
对于我这说法，使得空老头大皱眉头：“没有志气！就这样的歪门邪道，老道一出手直接拧掉他的脑袋！”
我耸了耸肩膀，自言自语说道：“刚才咱们杀了好久，我也没见你把谁的脑袋拧下来？”
这老货听到我的自语，正要反驳，被我抢在前面问道：“对了，那古里古怪说话那小子到底是谁，咱们怎么就是看不到他呢？”
“我要是知道他是谁就好了！”空老头咬牙切齿地说，“老道苦苦追寻了二十年来，愣是连他身上一根毛都没能发现！”
你要他身上的毛又有什么用，真有本事的话，你直接拧下他的脑袋不行吗？
不过，这话，我没有说出口。这老货正在气头上，万一真把他惹毛了，谁带着咱闯出这鬼楼？
温故凝重地说道：“现在咱们终于能够肯定，这座鬼楼二十年来并没有改换主人。老头，刚才那家伙就是你二十年前的老对手吧？”
空老头点了点头，无可奈何长叹一声：“就是这小子！”
此时整个空间完全黑暗下来，我知道咱们马上就要重新回到鬼楼之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