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做了个噩梦，看见一个女人残忍地杀害了两个女人。
我知道我说得有点绕口，那梦境如此真实，就好像近在身边一样。倒不是说它多么恐怖，那份血腥和残忍使人不寒而栗。铺天盖地的仇恨，歇斯底里地挣扎，令人不忍心继续想象下去。
我现在明白，这种滔天的恨意，被人们感知以后，无法排遣，最终憋在自己心中。最后的结果，只能把自己给憋疯了。
或许，这就是我前面那些看到鬼楼的人，之所以发疯的原因吧？
温故深深看了我一眼，平静地说：“那不是梦，我也看到了！那是她想让我们看到的真实！那是二十年前的杀人现场！”
这个犯二娘们！那不是她杀害人家小姑娘的罪证嘛？明明是她杀人在先，搞得自己好像受害者一样，这不是没事找抽嘛！
温故看着我义愤填膺的样子，淡然说道：“你不害怕啊？”
其实，我还是有些害怕的。不知道因为什么，她身上的那种恨意，竟会蔓延到我的身上，我现在就有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看出我的窘态，似笑非笑地说：“我还以为你的神经大条，真的不怕这些东西呢？”
突然，我想到他刚才的话，他说他看到了。你是怎么看到的？
他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气呼呼地说：“要不是我拉着你，你就要被那恶鬼二次中煞了！”
二次中煞？那是什么玩意？我不是已经被他下了桃花劫了嘛，怎么还要给我再次中煞？
温故摇了摇头，那眼神分明在说，感情你就是个傻大胆，什么也不懂啊。
他起身走到自己床前，丢给我一本线装书，说道：“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你还是自己先看看这些基础的东西吧。”
那是一本《奇经异藏》，上面有图有字，大约七八十页的内容，包含了世间各式邪术、道法的简介、描述。
我说，这是什么玩意？你怎么想起来给我这一本书籍来看了？
这本书属于手抄本，看起来乃是使用狼毫毛笔，慢慢写的小楷。字迹清晰、古朴大气。我幼年的时候，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书法，什么颜、柳、欧、赵四大派的楷书都见识过。
但是这本书上面的字体和他们都不相同，每个字写得杀气腾腾，使人一眼看上起，就感觉一阵心惊肉跳。仿佛这字迹上面带有一股奇异的魔力，能够勾人魂魄一般。
我一把扔掉了手上的书籍，慌忙说道：“你这是给我找来的什么鬼玩意，怎么看起来这样吓人呢？”
他拾起来那本古书，尽管地面上干净得很，他仍旧小心翼翼搽试了一下书页，丢给我一个“你不识货”的眼神，低声说道：“这是当世第一奇书！你有幸见识到它，不但不知道感恩，反倒弃之如敝履，真是可笑可叹！”
就这破烂玩意还是第一奇书？你混弄小爷我无知无识是吧？
别的不说，你就看那上面的图画吧，把人体画得好像一只傻狗一般，你可别跟我说，那是什么印象主义，后现代主义的画风。
他噗嗤一笑，又觉得破坏了这严肃的气氛，瞬间搬起脸孔，一本正经给我讲了起来：“你别不信，这确实是世间第一奇书。包罗万象、广博宏大。尽管只有区区八十一页，凡世各种术法、妖法、道法、蛊术均有涉及。”
我听他说得邪乎，赶忙又夺过来这书，上下打量了一眼，问道：“它真有你说得这样厉害？可是就算真的是这么厉害，我现在再学那也是晚了啊！老子都已经被那女鬼整得半死不活的了，这临时抱佛脚，除了能闻到一些脚臭之外，还能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他说，我就给你照直说吧！你觉得咱们今天吃的鱼真的就是普通的小鱼嘛？你也活了接近二十年了，你可曾见过那样的小鱼？
我一直生活在内陆的城市，一向少吃海鲜，就算没有见过那样的小鱼也不奇怪。
他看出我的迷茫，不再提那小鱼的事，反而讲起来那捡破烂的小子：“方一清和你讲的故事里面，有一个邋遢道长，你总还记得吧？”
废话！这关系到小爷的生死祸福，那我肯定记得清楚啊！我说：“你有话就直说，别说起话来拐弯抹角。好像这就是你们这些人的习惯吧，一件简单的事情，总是说得云里雾里的，原本我还能够明白三分，经过你这么一说，我反倒彻底糊涂了！这邋遢道长和这小鱼又有什么关系？”
他看见我不耐烦的模样，也被我的态度给激怒了，从座位上面一下直起身来，气急败坏说道：“你难道就没有想到他俩的共同点吗？邋遢道长，拾破烂的小子。”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的一下想到了关键之处：“这小子是那道长的孙子！”
我瞪大眼睛，猛然从床上蹦了起来，一下跳到他的面前，浑然不觉的自己的伤腿疼了：“你告诉我，这小子是不是那道长的孙子？你既然认识这个牛人，赶紧带我去找那道长啊！还假模假样给我一本破书来看，咱们认识这位活神仙，老子还看得什么破死书啊！”
我心急火燎地就拉着他往门外走，毕竟这事已经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了，早一天把这女鬼的事情完结，我也就早一天过上安生日子。
这小子翻脸比翻书还快，用力一挣，就把右手从我臂弯中抽了过来，当场就装起师长的样子训我：“谁说他是那道长的孙子了？他就是那个邋遢道长！”
乖乖！这下麻烦可大了！既然当年那位道长变成了现在拾破烂的小子，那估计他也没能斗过这个女鬼。说来说去，老子还不是死路一条？
他看见我像泄了气的皮球，知道我一定是失望了，就过来安慰我了：“你天赋异禀，生来就比别人多知多能，眼前虽然有些小麻烦，度过了这一关，肯定就会成长起来了。”
可别提我这倒霉的天赋了，要不是因为了它，老子也不会被那女鬼选中，遭受了这飞来的横祸了！
这小子心肠不错，可就是不太会安慰别人，说了一会不咸不淡的话，就叫我看那本第一奇书。
这次，他直接翻到了“凶煞之说”那一章节，轻声说道：“当年邋遢道长虽然破了那女鬼楼的煞气，自身也受到了损伤，他自消道法，躲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度过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再次成功还童。”
返老还童？真的假的？就那看起来脏兮兮的小子？我终于明白，温故为什么称呼他为“老头”了。还说他再次成功还童，那肯定就不是第一次还童啊。
这样说来，他压根就不是什么老头，他直接就是个老不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