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轿子的轿夫喘着气儿,累的汗流浃背,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明显体力不支,可脚步却不敢慢下来,因为县丞老爷发了话,要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县衙。
要说平日里金县丞一般下午才会来到衙门里,今日却火急火燎的往衙门里赶,只因他的儿子金谦桂出了事儿,被老对头唐典史的儿子给打成了重伤,这还得了?一听完下人的慌张的来信儿,便着急往医馆赶,半路途中左思右想,临时改了道,直奔县衙,嘴里一直叨叨:混蛋,混蛋,要你们好看。
轿夫们脚步着实不慢,这不,已经能望见两头石狮子了,门口还有几个少年郎站立,门口守门的衙役门子也没没赶人,轿夫看在眼里,心中诧异,这门子平日里可是凶的很,平头老百姓只要往县衙里多瞅几眼就会呵斥,这几个少年郎为何站立在县衙门口却是当没看见一样?轿夫诧异归诧异,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脚步加起速来,重要的是赶紧把老爷送到县衙,他们好歇上一歇,这才是正经事儿。
终于轿子已经到了县衙门口,轿夫们齐齐松了一口气,一直打量着县衙门口各处的韩仁这时候才发现来了一顶轿子,好奇的看了过去。
只见轿旁一个家仆打扮的随从拉开了轿帘,里面出来一位头戴乌纱帽,身穿胸口上绣着飞禽黄鹂的官服,眼神极为阴沉的中年人。
虽说韩仁历史知识欠缺,但是在后世电视剧可没少看,绣着飞禽的是文官,绣着走兽是武官,刚好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有个八品县丞官服上绣着黄鹂,因为当时比较好奇为啥明代的官服要绣飞禽走兽,所以印象比较深刻,见着眼前的这位,一下给回忆起来,心中猜测着,这难道就是金谦桂的老爹,吴江的金县丞?
金县丞下了轿子,四个少年郎便入了眼帘,除了那个矮壮的小子,其他都是认识的,顿时火冒三丈,这不是打伤他儿子的唐家三小子么?
“哼。”金县丞愤恨的看了几个小辈一眼便进了县衙,直奔唐典史的公房而去,他可不想与几个小辈多话,直接找老子算账去。
唐玉伟和李若林是认识金县丞的,伤了别人儿子,难免心中有些尴尬,齐齐沉下头来,不敢看金县丞,可韩仁一直仔细打量的金县丞,一直目送着金县丞进了县衙里面才开口询问:“这位大人便是金县丞了吧?”
“恩。”李若林轻声应了一声儿,他此时实在没啥好心情。
唐玉伟也是沮丧的接口道:“看他这一副臭脸,肯定是知道了,找我爹算账去了。”
“为什么不找你啊?”韩仁有些不解,绝对不是打趣唐玉伟,心中想便问了。
可唐玉伟不是这么认为,这也难怪于他,韩仁的思想是二十一世纪的,谁的事儿找谁。
“养不教父之过,难道跟我这个小辈纠缠,多丢份儿?”唐玉伟没好气的应着话。
“额...”
县衙内唐典史的公房中,唐典史正在伏在书案上写着大字,一边书写一边欣赏,他平日里无事就爱好书法,时常即兴挥散泼墨作几副字。
神情正陶醉着的唐典史突然听到外面有咆哮声,顿时心中不快,他可熟悉这声音,除了金县丞,谁还会在他这里无礼。
“哼。”唐典史冷哼一声,放下刚刚作好的一副字,走出公房,便见一脸阴沉的金县丞正训斥着一名书吏。
“尔敢拦我?”
典史虽说无品不入流的官,但是唐典史是本地吴江的家族,势力却是要强过这个外来的金县丞,所以唐典史一点也不给金县丞面子,阴阳怪气道:“县丞大人好大的威风。”
“哼,唐典史,见着上官就是这态度?”金县丞见着正主,阴沉的脸色顿时又黑几分,毫不示弱的回讽道。
唐典史向着那名书吏挥了挥手:“你下去吧,县丞大人还是进来说话吧,免得叫人笑话。”前句是对那名一脸无辜的书吏所说,后句是对金县丞说的,平日里他们两可没少争论,他可不想当着下属的面儿与金县丞争论,说完便不理金县丞进了屋里。
“哼。”金县丞脸色几变,暗道这老匹夫无礼至极,浑然不把他这个县丞放在眼里,冷哼一声还是跟着进了去。
“唐典史,你可教的好儿子,刚在玉林楼伤人十余位,该当何罪?”金县丞进到屋里,便开门见山,他可不想与唐典史废话。
唐典史刚刚坐定,正想着金县丞所来何事,便听到了金县丞言语极其愤恨的问着他,眉头一挑:“县丞大人说话可得讲究证据,可不要胡言乱语,我们两不和,没必要牵扯着小辈进来。”
唐典史听闻金县丞点名道姓说他儿子,他可不乐意听了,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他也不信金县丞,撕破最后一点面上功夫,不客气的回道。
“哼,你难道想包庇你儿子么?人证物证俱全,我已经派人去取了,等下自然禀告县尊大人,此时便是想问你,伤人者如何处置?唐典史可得炳公执法。”金县丞心中早已经打算在纸知县大人那里告状去,此时来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唐典史听到金县丞有恃无恐的话语,言之凿凿,不像是拿小辈来挤兑他,沉心想了想,家族大郎二郎此时在外求学,只有三郎在吴江,难不成真是三郎惹祸了?
唐典史心中猜测,脸上并未表现出来:“县丞大人说笑了,人证物证在哪,拿来再说。”
“逞口舌之能,我去见县尊大人,等下看你如何言语。”金县丞在听闻金谦桂昏迷的消息便仔细问过,得知很多人在场亲眼目睹,便有恃无恐,已经派人去通知那些士族子弟的长辈去了,暗道你唐典史不是要证据么,等下便给你看。
金县丞正打算拂袖而去,不再理会唐典史,突然听到一声声鼓响...
“咚咚咚...”一声声极为规律的声响渐渐传遍整个县衙,这鼓声就是县衙门口的鸣冤鼓所发出的,全县衙就一面鼓,平时如同摆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