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情知道姐姐投河自杀后,痛不欲生,昏厥过去。待她醒来,仙子楼的全体员工和钟亦成一家已站在床前,一个个都关切地盯着她,她一醒来,马上围了过来,对她进行安慰。叶灵英更是一个劲地劝她,说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吧。可失去姐姐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泣不声。叶灵英劝说,这是陶悦自己的选择,也许死是她最好的解脱。陶情一听,心痛才缓了些。想姐姐临终也没留什么话,也没透一丝消息给她,想必为的是不愿让她看到她那个丧气样,想她自己一个人清静地走,这样可以轻松些,也算是一种解脱吧。想来姐姐是看破红尘,不愿再过这种行尸走肉、花天酒地的生活,想回归自然、清静的生活了。“姐,你安息吧!妹妹我一定不负你的期望,好好地活出个人样,清清白白地做人,规规矩矩地做事,照顾好母亲家人,做个好女人好女儿的,你放心吧!”陶情抽噎着在心里说。在众人的抚慰下,陶情心情从绝望悲痛中缓了过来,挂记还有不少事等着她去处理,当**就回家了。
陶情想已经好久没去信箱看过了,不知里面又有什么信件。她随意打开信箱,“卟嗵”一封信掉了出来,是写给她收的。陶情预感到什么,急忙打开信封急切地看起来。“妹妹---”果真是姐姐写的,陶情不觉一阵惊喜,但又悲从中来,不管怎么样,姐姐已离开了这个人世,自己一切都知道得太晚了。再看下去,字字含泪,句句带血,勾起她对昔日的美好回忆:
“想那时我们姐妹俩一起玩得多爽,你是姐姐最大的牵挂,做什么事姐最担心的就是你了,你上学去,我担心你钱不够用,衣不够穿,你跟朋友一起去玩耍,我怕你交上坏朋友,怕你学坏了。还记得吗?那次你跟几个同学聚会,我怕你出事,等你等到晚上十二点,你还没回来,我就四处找你,路上还差点遭劫,幸好遇到好人相救,后来你自己回来了,原来你们几个同学聚会,在那里唱歌唱着唱着就忘了时间。那次你回来后,就向我保证说以后再也不会这么晚回家,再也不会让我担心了。听了这些话,我心里就象吃了蜜似的甜。后来,你一点点长大,一点点成熟,越来越明事理,越来越通人情,我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尤其是你独自承担起仙子楼,把仙子楼经营得有模有样的,我就对你全面放心了。可世事变幻,你走上了正道,我却不自不觉陷入了泥潭,污泥满身,从此一蹶不振,走向自毁之路。阿情,我对不起你啊,是姐给你脸上抹黑了。但愿你不为狂风暴雨压倒,今后挺直腰杆照样走出美好人生,过上美好的日子。听姐一句话,‘平平淡淡才是真’,金钱、地位不是衡量幸福的标准,我想你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许你早已明白。不管怎么说,姐是真的希望你过上好日子。------阿情,是姐对不起你,我再也无颜在这个世上呆着了,离开这个世界是我最好的解脱,我不是胆小鬼,不是怕那些污言秽语,不是逃避责任,我是真的看透了,看透了人世风尘,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地离开,你就不要来为我送行了。------另外,这些是我这几年的积蓄,你不要嫌脏,这些钱是清清白白的,就当是我给孩子今后上学交的学费吧,千万收下,也可以了却我的一桩心事,否则我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啊。---”
信洋洋散散,写了三张信纸,陶情早已泪眼模糊,泣不成声。在她看来,徐进出事,那是罪有应得,也没什么可以伤悲的,可姐姐出事,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也绝不愿看到。走进家里,孩子由叶灵英带着,没在家,家里空落落的,感觉阴森森,忽然感觉象座坟墓。陶情一阵后怕,钻进卧室,紧闭房门,把自己封闭起来。
安排了陶悦的后事后,陶情回到仙子楼,清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让会计清算完财务,然后召集全体员工,宣布关闭仙子楼,解散全体员工。再回家收拾好行装,跟叶灵英一家作了告别,背上行囊,带上孩子,踏上了北行的列车。送行的只有钟亦成,远远地站在站台外,但陶情还是看清他了,他远远地喊着孩子的小名,一遍一遍,声音发颤,似想挽住些什么。陶情知道,他是难舍这孩子,他想跟孩子说点儿话。陶情有些反感,一把拉起孩子,钻进车厢,让他死了这份心,断了这个念头,她是死也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列车渐行渐远,夜幕降下来,站台行人散去,过客匆匆,只剩下钟亦成无奈叹息的影子还在原地徘徊,踯躅不前。都说天下父母心,打断骨头连着筋,眼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离他而去,也许永远无法再相见,他不觉一阵失意,内心象掏空般难受。
再见了,陶情,再见了,孩子!
陶情将去北方,开闯一个新天地,那里有她的同学,有她的同窗好友等着她,她将开劈另一种美好的生活。
钟亦成似乎能感觉到她未来的生活,一定比现在好。所有的美好和龌龊都已成为过去,明天又是一个艳阳的天,他相信陶情的选择是对的,虽然他什么也没对她说。陶情没有告诉他去哪里,钟亦成知道她会这么做的。
送走陶情,钟亦成跌跌撞撞地回到家。叶灵英正逗着乐乐玩,母子俩乐成一团,很开心的样子。钟亦成忽然觉得一种莫名的伤感,有一种遗憾在他心里倏然升起,有了儿子,固然值得高兴,但要是再有个女儿,那上锦上添花,更好了。他正站着发愣,叶灵英过来拉了他一把,儿子也围了上来,要拉爸爸一起玩耍,一家人闹成一团,可钟亦成觉得这几年来从没这么幸福过,心情也从没这么轻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