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气候舒适特别是在午夜,夜风吹拂,十分舒适令人睡意极浓。然而在水族却有着一些人倒是睡意全无。
一名身穿蓑衣的男子醉醺醺,摇摇晃晃地走在僻静的街道之上,他也不知道走了又多久,只是觉得街道越走越安静。
冗长的小道,空无一人,只有月光洒在青石板的小路上。他晃晃悠悠地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一般,就这样一步一扶地走着,嘴里还念念叨叨着,一肚子的抱怨。
“岳仲,岳兄。”
那人抬起酒气冲天的脸庞四处张望,嘴里还不止地骂着:“谁叫你爷爷?出来,出来啊。”
一个白色的身影飘飘忽忽地出现在他的眼帘中,他摇了摇头,指着那个白影咒骂道:“是不是你?我在问你话。”说着他一个踉跄跌入白影怀中,一股青兰草的香味瞬间刺激着岳仲的嗅觉。
那人十分淡定地从岳仲背上伞囊中将他的雨伞拿出,然后一只手撑了起来,嘴角浮出一丝极为好看的笑容,“潮族护灵卫千户大人,居然败给了金族一个毫无名声的小子,想必岳兄定是受同僚上司排挤才借酒消愁的吧。”
“我会输给那个小子?”岳仲睁大了眼看着眼前那张脸,那张无死角俊美无比的脸,那鼻子那眼都生的恰到好处。岳仲摇了摇头,扯着嗓子叫喊道,“我那是轻敌。”
那男子拍了拍他的头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的仇我会替你报的。只不过我要问岳兄借样东西。”
岳仲仔细看着那张脸颊,大喘着粗气。
那男子温柔地摸着岳仲的头笑着说道,“多看两眼吧,这将是你在世间见到的最后一张脸。”
岳仲脖子感觉一丝冰凉,他的头发这被那男子拽着,他下意识的像出手反抗,可是他的身体却纹丝不动,他的视线也正逐渐向后移,知道看到一具穿着蓑衣颈部空荡荡的身体“噗嗤”如同一只被丢在地上水袋,带着腥臭气味的红色液体浓稠地慢慢地从颈部的空洞中蠕动而出,如同倾巢而出红色蚂蚁一般一点一点地染红这带着青苔的青石板。恐惧随着逐渐变红的视线蚕食着岳仲的意识。
“好了,该给我们的大人物送份大礼了。”说着那男子撑着岳仲的纸伞哼着古朴的小区提着那颗滴淌着鲜血的人头,一步一步不急不忙地消失在僻静的小道上。
水族距离密林二十多里外的一处山洞中,公叔植大喘着粗气,他的右眼充斥着血丝,眼睑不止地抽搐着,显然极为不适。
“果然,强行动用万法阴阳诀消耗我太多的元气。”他说着身旁两人替他将斗篷披上。
柳月芍一脸冷漠地看着公叔植问道:“你似乎一早便知道了水族的人会出现在哪里?”
公叔植将斗篷系好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啊,确实,密林虽离水族帝都较远但是毕竟隶属水族地界,以上官彻现在的功力要洞察密林动向简直轻而易举。只是显然水族有什么重大的事正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不然的话在慕容朔月打开王质的瞬间他便能察觉到异象,我们也不用和慕容朔月周旋那么久。”
“那我们躲在这里岂不是很容易被他发现?”
公叔植无力地笑了笑,“这点柳姑娘大可,整个水族唯独这里上官彻不会动用感知,因为这里是水族的皇陵,水族历代水帝的故寝之地,贸然感知有违水族皇室祖训,况且上官彻是个恪守祖训之人,因此此地是整个水族最安全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听后,柳月芍扭过头安静地看着洞外的星空,水族的夜如同嵌满钻石的黑水晶球一般,清澈干净,令人心有平静。刚刚才死里逃生,她早已耗尽了所有精力,疲惫不堪,然而此刻她却连一心半点的困意都没有,愁绪以及那张记忆中模糊的脸挥之不去,召之即来就这般萦绕着她。
公叔植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柳姑娘可还是在想白天遇见的那个少年?”
柳月芍瞟了公叔植一眼,那眼神凌厉无比仿佛一道极寒的冰柱顺着公叔植的脊背滑落,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公叔植连忙摊开手一脸尴尬地说道:“我知道窥探姑娘的心思实属不妥。但是”他的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想必那个少年出现后,姑娘脑海里关于允的记忆又被翻了出来吧。”
柳月芍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冷冰冰地看着他。
公叔植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少年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姑娘之所以能感受到他是因为‘写心咒’。”
看着柳月芍没有说话,公叔植长舒一口气,“当年允只是一厢情愿地将姑娘的名字利用这写心咒写入心中,因此这写心咒并未能施展完全,谁能料到,在允解开写心咒抹去姑娘记忆的瞬间,姑娘的执念又促成了这个咒术的完成,虽然允最后的死亡导致了这个咒术的运转停止,但是如今允已经转世,因此这个埋藏在你们彼此心中的咒术又一点一点地复苏觉醒,那一瞬间你手上出现的红线就是最好的证明。当前形势只有让他的记忆复苏才能让姑娘想起从前的事情。所以......”
“你为什么这么急于需找到公叔允的转世?”柳月芍冷漠地问道。
公叔植怔了一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想利用我找到公叔允的转世,应该是有些别的目的的吧?”
公叔植大喘着粗气,似乎屁股正被烈火烘烤着一般有些坐不直了,可是轻易一动浑身的酸疼有瞬间令他清醒万分。
一股冰冷的杀气缓缓从柳月芍体内涌出,文尚二人察觉杀气立马簇拥到公叔植身旁摆开架势,警惕地看着柳月芍。
“你们退下,在这里开战就算惊动不了水族的大人物也会惊动守灵的水灵卫。柳姑娘接下来我所说这一切请你务必保密,因为这可能会影响到接下来整个凡界,不,应该说包括神界以及王界的格局。”
“啊~~”
午夜的水族帝宫传来一阵刺耳的女子尖叫。上官泽和守夜的水灵卫立马察觉到叫声来自于芷香宫。
“小妹。”上官泽以一种凡人难以察觉的速度几乎是一瞬间出现在芷香宫,抢在衣衫不整正要推开公主房门的婢女之前抢先推开公主闺阁的房门,只见此时上官芷此刻正蜷缩在地上,她的脸上以及衣领沾满了鲜血,血液尚未凝结,正沿着她的颈部一点一点的滑落,渐渐在她衣领处晕开。
随行侍女立马上前搀扶着一脸惊恐不止抽搐的上官芷,而上官泽则一点一点走向芷公主的床铺。一股腥臭随着一连串节奏欢快的“滴答”声,越渐清晰地刺激着上官泽的嗅觉,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上官芷的窗纱,只见床铺凌乱无比,被褥依然被鲜血泡得有些发胀。他缓缓地抬起头,只见芷公主的床蓬上正挂着六颗不停滴着鲜血面目狰狞的人头。
“这是?”上官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五颗人头,心中惊触万分。
“什么情况?大半夜不仅脸文武百官怎么连我们这种小喽喽都要应召进宫?”月江漓打了个哈欠对着一旁正边走边整理衣冠的齐靖何说道。
齐靖何显得倒是有些凝重,“不单单是我们就连母亲大人都被陛下传唤了,看来宫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抱怨间,二人随着文武百官的长队来到了水族水武门,月江漓四处张望了一番,不禁感叹,“我没猜错这里的水灵卫比平时多了一倍。”
齐靖何一脸严肃地说道:“是四倍。”
月江漓张了张嘴从牙缝中颤颤巍巍地挤出了一句,“四.......四倍?”
“啊,其中还有不少平江营的精锐,看来真的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正当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熟悉地声音将他们叫住了,“靖何,小漓。”
两人回头望去,只见太子上官汵正裹着厚实披风一脸凝重地看着他二人,“你们二人随我来。”
二人安静地跟着太子以及他的随从来到了后宫,从行径的路线可以看出这是通往澜月宫的路径,一路上太子没有一句话只是一反常态地疾步行走着,连身旁的随从都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
“太子殿下帝宫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深夜召集大家?”月江漓显然有些憋不住内心的困惑率先发问道。
太子放慢了脚步,长叹了一口气,“岳仲,徐焕金,鲁休,方不言,林徐这六人你们应该不陌生吧?”他没有回头语气异常严肃。
“这是二试落选的五人。”齐靖何答道。
“他们被杀了,人头被人悬挂在公主床头。”
“什么?”二人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呼,他们脑子一热面面相觑瞪大了眼睛,显然极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些事。
月江漓战战兢兢地问道:“不会吧,什么人能在二皇子以及水灵卫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提着五颗人头进入帝宫又悄无声息地挂在公主床头?”
“开来这才是陛下最担心的事。”齐靖何若有所思地说道,“能做到这种事的人显然功力大大超过了二皇子及水灵卫,甚至是陛下本人。然而当下更令陛下担心只怕是如何面对这六族使臣。”
太子并没有回答,只是甩下了一句,“今夜二人就陪伴在母后和公主身旁吧。”
月江漓听后不止地摇着头,“公主那受的了这种惊吓,这怕这会魂都吓散了吧。”
齐靖何此刻却是一脸疑惑,“为何是五人?”
晨风带着朝露的寒意从澜月宫一扇半合的窗中渗入,齐靖何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他早已疲倦,但却丝毫没有睡意,手中解乏用的《通治策》从初进澜月宫开始就始终停留在这一页,就连整夜伴其一旁的月江漓不只是何时睡着的他也全然无知。
上官如静悄悄地从里屋走出,看着心事重重的齐靖何心中感慨繁多。
“靖何这孩子看起来心事重重呐。”月江娴不知何时出现在上官如身后,她脸上略显沧桑显然这一夜把这位母仪天下的国母折腾的不轻,她轻声细语道。
上官如见了行了个礼随后看着齐靖何淡淡地说道,“这孩子虽然看起来顽劣,但心思细腻又重情重义,昨日听说他曾为了慕容朔月阻止了水帝以及水灵卫大打出手,想来是于慕容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上去问问吗?”
上官如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我都相信自己的孩子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他想如何我都会站在他那边,身为人母能给孩子最大帮助就是在他身陷泥沼的时候给他最大的信任,我相信靖何能跨过这个坎。”
月江娴听后看着齐靖何脸绽开了一丝微笑,“靖何长得真的是很好啊。”
水族圣水宫内,群臣如蜂鸣般争论了一夜仍旧一筹莫展。此时许总管,迈着匆忙地步子一脸焦急地跑到上官彻身旁在他耳旁小声嘀咕了一句。只见上官彻脸色骤然错愕,他长叹一口气,显得极为疲倦地说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招他们进来吧。”
朝上一片鸦雀无声,群臣只是瞪大了眼睛大气不敢喘一声的看着坐于皇位之上的上官彻。
“宣五族使者觐见。”
殿门沉重缓缓打开,五族使者,并排而行,缓缓迈入圣水宫,太子上官汵侧过脸,一脸严肃地看着五族使者,此时的他们就如同五只猛虎正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的猎物。上官汵攥紧了拳头,看了国舅上官渲和晋候爷齐苏一眼,暗暗地点了点头,显然正在谋划着什么一般。
而此时的朝堂之上却又一个人脸上露出一了一丝诡异地微笑。
五人走至圣前,一名身穿蓑衣的男子上前一步带头行礼,他腰间一块明晃晃的金腰牌显得格外的耀眼,“潮族鹿潮徐拜见水帝。”
上官汵上下打量了鹿潮徐心中暗想道,“看来五族已达成同门,中土各族向来文官挂牌佩袋,金牌至少是二品以上的大员,况且潮族毗邻水族,又是五族中势力最大的一族,让潮族大员做代表再合适不过。”
“水帝陛下应当已经知道了昨晚我们五族竞手遇害之事。”
上官彻面露尴尬,但一夜无果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朕却有耳闻。”
鹿潮徐抓着上官彻死咬不放道:“此事在水族境地发生况且遇害竞手皆是各族中小有声望之人,若是水帝还望水帝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也好给各自帝君一个交代。”
“这......”上官彻有些语塞。
国舅月江渲赫然起身,走到圣前对着五族使者说道,“五位大人即使如此那我们水族定会给极为一个交代。”
鹿潮徐微微一笑,“既然国舅这般说了那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上官汵暗暗起身,“鹿大人大可放心,此事即在我水族发生我们自然会倾尽全力搜查下去。只是鹿大人这般咄咄逼人又是有何居心呢?”
此言一出鹿潮徐大为惊愕,继而他赫然起身,“太子此言又是何意?此番我们五族之人在水族遇害,我们无非是想要水族给一个交代,太子这般态度令我等实在是很难再相信水族,为今之计只有上报帝君......”
“大人莫要拿贵族帝君来压我水族。”上官汵挥袖厉声说道。
“你......”鹿潮徐满脸涨得通红,双眼气的滚圆。
上官汵看了鹿潮徐一眼笑了笑,“说到遇害,我水族也是受害者,我族芷公主至今惊魂未定又向谁来诉苦?而鹿大人口气分明是将责任一并推与水族。”
“这......”鹿潮徐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
上官汵接着问道,“试问鹿大人,驸马是何身份?”
鹿潮徐淡淡说道,“驸马为水族帝君之婿,公主之夫。”
上官汵冷笑一声,“大人既然知道,那还如此咄咄逼人,看来潮族此番应召择婿一事,实属心不诚义不真。我水族放下尊卑大开国门面相中土各族,是想达成长久结盟共建太平之事。而此刻,公主神志尚未清醒,贵族竞手尸骨尚未入土,几位大人竟来追究我水族责任,本宫真的很难明白几族此番应召前来的真正目的何在。”
“太子莫要血口喷人,我等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此事事发突然,我等在水族倍感难安呐,还请水帝明鉴。”鹿潮徐略显慌张连忙对着水帝连连喊道。
国舅月江渲笑了笑对着鹿潮徐说道,“鹿大人莫急,此事的确突然,公主是太子亲妹,都说长兄如父,此间情感想来大人也不会不明白,此番公主受害太子殿下自然是比谁都着急,因此才会有些冲动,几位大人莫怪。”
国舅话音刚落晋候齐苏站了出来,“陛下,臣有话说。”
上官彻瞬间明白此三人用意,嘴角微微一扬,摊手准奏。
“臣就得此事双方各执一理若是在这般纠缠下去也是无果,若是闹得我们与五族不欢那才是正中歹人之意,不如双方各退一步。此事如今依然传开对于他族的竞手也多少会存有一些些影响,不如陛下大召皇榜广招天下指派一名德高望重之人全力着手此事,并对水族各族使馆加派兵力保护先将事情缓下来才是上策。”
“爱卿以为何人能担此重任?”上官彻顺水推舟问道。
“臣以为楚予周楚先生但此重任在合适不过。楚先生是天下闻名的异人能事,不仅博学多才而且武艺高强有楚先生出面我想几位大人应该没有意见吧?”齐苏说着倾过头偷瞄了一眼五族的使者。
五族使者相继交耳随后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父皇,”此时上官汵突然请命,“儿臣以为若是侦破了此案那对我水族亦是大恩大德,侦破者可以说是我水族,应该是六族的大恩人,一般赏赐显然显得有些不得体且不能服众。”
上官彻略显好奇,“那太子觉得如何赏赐才为适宜?”
“父皇的一道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