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逸站起来仰天道:“我身家财产无数,姑娘美女围在身旁,一年可以不用同一个,奈何你师父一句话,家父竟将我赶出家门,让我保护你这个皇子,老子过得日子给个皇帝也不换。”
韩本道悠悠一晃便知道怎么回事,师傅临行前告诉他,龙门镖局的少主会随他们而行,韩本道抬手抱拳:“原来阁下便是人称飘逸公子,龙门镖局的少主人苏逸。失敬失敬。”
苏逸一抬手:“别客气,丧家之犬,没了往日威风啊!”说着抬着头看着太阳升起的地方。
原来是苏逸在锦衣玉食中过惯了,不愿去民间流浪漂泊,但是苏弑天一反往日对他纵容态度,竟让家丁把他赶了出去,直言如果你不去保护姜清阳平平安安那就不要回家。
苏逸本想一气之下,远走而去,想找人借点盘缠,哪曾想姜还是老的辣,苏弑天早就下令任何人不得借钱给少主否则一并处罚。再迫不得已之下,苏逸只好随着姜清阳出了京,当然姜清阳敲诈勒索全被他看到,一路跟随之下,晚上都住到那家酒馆。
姜清阳带着满脸尴尬连忙转移注意:“赵大叔你到京城想要状告何人?又去何处告状。”
那赵信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京城我从未来过,我本想去刑部去状告随州知府黄源肆和守军首领周大福。”
“那好我们兵分两路,你前去京城刑部报告情况,我们去随州调查那黄源肆的罪行。就让苏公子随你同行,也好保护你安危。”姜清阳说道。
苏逸刚要说话,韩本道开口:“苏公子名声在外,想必昨夜已有人认出公子,如若再去京城只会更惹人注目,此事乃越少人注意越好。”
苏逸点点头,姜清阳说道:“那好,我写一封信你去刑部交给刑部王大人,他看到信后自然会相信你,你只管如实说。”说着就从包袱里取出笔墨,一纸过后交给赵信,赵信小心翼翼拿好,几人心事重重,无心在此逗留,便匆匆离开,各自奔着远方而去。
一路飞奔,留下漫天尘土,三人骑着马,交错而行,路上姜清阳喊到“苏公子若是不愿随我而去,便可自行而去,我这一走不知何时而归,阁下不必一路追随。”
那苏逸不以为然:“我生平最恨贪官污吏,见不得百姓被欺压。如今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会离开,必定调查清楚,严惩贪官以儆效尤。”
路上甚是无聊三人话也多了起来“清阳,师傅安排此事肯定有妙用,我们万不能辜负了师命。”
姜清阳本就不想他走,只是怕他心有不甘,路上发起牢骚来。如今他即一自行开口,乃是正和他意,路上多个伴,还是龙门镖局的少主,天下第一镖局分舵遍布各地,想必到哪都能召集手下。
随州地处偏僻,从高处看随州就是一个大碗,随州就是碗底,外人进来难,里面人出去也不容易,这里往年也是风调雨顺,天公不作美,去年旱了半年,百姓吃喝成了问题,事情报到朝廷,朝廷下令赈灾,本来包括吃的种的粮食一并而来,但是官府就只给了救济粮,而种的粮食迟迟未给。
于是今年刚过饥荒再次而来。
饥荒过了三个月,粮食早就吃完了,靠近随州几十里,便听不到鸡鸣狗叫,庄稼地里荒无人烟,天上也看不到飞鸟。只有腐蚀的尸体臭气熏天,隔多远也能闻到腐史气息,这种气味让人感到绝望,荒无人迹的荒原,毫无生机的大地,这里一切都充斥着死亡。
姜清阳一行三人连续奔行十日,方才进入到随州地界,刚入随州边界已是人烟稀少,来时遇到旁人便直言别去随州,那里是人间炼狱,所有人去了那只有等死。
偏偏姜清阳他们三人本就是冲着随州而去,只引得旁人连连叹息,大好年纪便要饿死里面。天作孽啊,天作孽!
越是往里走越是看不到人烟,路上遇到尸体趴在路上早已腐烂生蛆,蛆在尸体内蠕动,蝇虫在叮咬,看的他们头皮发麻。不忍停下脚步,便直奔随州而去。
又是一日奔波他们三人来到随州城下,站在城下望去这里和其他州府城,没有多少不同,除了少了往来的人群,吵闹的商贩,不过是这里的城门禁闭。
他们三人下马,韩本道前去喊叫城门,不一会城门打开,他们悠悠走进去,那看门官一脸富态,肥油油的大脸,怎么都不像这里在经历灾荒。
他们刚进入城门,后面有人把门关了起来,直接封死。他们慢悠悠往前走,刚走过一条空荡荡的街道,转身来到一条大道,完全是从天堂来到地狱,这里尸体随意堆积,发出阵阵恶臭,旁边放着木材,明显是要火烧掉这些尸体,姜清阳又看了看周围都是灰烬,心中已明白,这些估计都是火烧尸体留下的灰渣。
继续往前走街道两旁坐着无精打采的百姓,他们衣衫破烂,面瘦叽黄。大都依靠在墙上“哼哼”发出惨淡的气息。妇人搂着孩子,大都是毫无反抗的人,他们面前放着一个破碗,也是干干净净。
姜清阳心里难受万分,茫然间他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孩发现地上有几粒米,她小心捏了一粒放进嘴里,尽管米粒发憋,已是硬邹邹,她还是咀嚼十分美味,她的行为立马遭到周围人的疯抢,转眼间地上仅有的几粒米被一扫而光,也不知是谁,把第一个捡米粒的女孩撞倒在地,她在那哇哇直哭。
姜清阳连忙抱起那小女孩,她穿的破破烂烂,清秀的脸上满是泥巴,姜清阳抱着她,轻轻擦拭她的眼泪,不动声色从怀中拿出一张饼交给她,那小女孩被姜清阳抱在怀中,拿起饼直往嘴巴里送,她吃的太急,干巴巴的饼把她呛住了,她猛烈咳嗽几声,引得周围人注意。
突然一群人似狼狼般直扑而来,韩本道看出事情不对劲,连忙把身上布袋的食物拿出来,一瞬间满满的食物被疯抢空,尽管抢夺踩到别人,脚下发出骇人的喊叫,都如没听到般,只为了眼前的食物,抓到手里拼命往嘴里塞,当布袋里的食物被抢空时,那些手里拿着食物的也被疯抢,他们赶紧往嘴里塞,直至那些发红眼,他们几个人按着那些嘴里塞的满满饼的人,往嘴里扣,那些尚未咽下的饼,被生生挖出来,只有无尽的哭喊。
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他摇着刚刚倒下去的父亲,就在刚刚一群人按着他们父亲,把他父亲手里的饼抢了过去,原本是给他的饼被抢走,他看着父亲被很多人压在地上,手里抓着饼死死不放,一直往他这边爬,想要把饼给他,突然父亲没了动静,他们并不作罢,硬是把他父亲嘴里的饼也挖了出来。现在他十分无助,他需要这个躺在地上的男人醒过来,但他终极是没有醒来…………
姜清阳心中悲愤不已,脸色铁青。韩本道自小跟着他一起,也没见过他如此愤怒,有的人把愤怒发泄出来,有的人把愤怒留在心中。而姜清阳就是后者,把愤怒留在心里,等到决堤倒塌,他会发泄出全部的悲愤。而得到惩罚的人,将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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