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鬼啊?”
“傻孩子,这怎么会有鬼呢?”
“爷爷,我看你讲到这里脸色发白,是不是真的遇见鬼了。如果遇见了,你给我讲讲鬼长得啥样。”
刘树仙又回想起了那令人恐惧的往事,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身体还有些颤抖。
“大兄弟,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让女鬼发现你。”
“大姐,你就放心,我生平最不害怕的就是鬼了。”
“大兄弟,你好自为之,我先走了。你看古宅的东侧就是我家,你要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王寡妇说完后把东西收拾好,带着东西就回家了。
刘树仙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在他心里,世界根本就不存在鬼。他也累了,顺便将被子铺在第一进院落正房套间里的床上。他躺在床上,还来不及吹灭窗头边的煤油灯,裹着被子就睡着了。也许他是故意让灯亮着,不是说鬼怕光亮吗。
不知何时,外面刮起了大风,狂风呼啸着,似有漫天卷地之势。正房的门窗突然被吹开了,惊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刘树仙。他微微睁开眼睛,煤油灯光闪闪忽忽,使得整个屋子明暗变换,颇为惊悚。他赶紧起来,将门和窗紧闭好,心里便有些安顺了,他又接着睡起来。不一会儿,门和窗又被吹开了。这次大风不停地向里吹着,煤油灯经不起如此大的风力,也被吹灭了,屋里变得一片黑暗。
刘树仙再一次被惊醒,却是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狂风呼啸声。他不胜寒冷,又一次起来去关闭门窗,却听到了凄惨悲鸣声。他不禁抖了一下身体,迅速地来到窗前,将头探向窗外,向四周环顾,什么也没发现。可是声音还在,由凄惨悲鸣转为愤怒愁恶。突然,院子里模模糊糊地现出一个白色身影,时现时没。刘树仙心里有些恐惧,他迅速地跑到床边,匆忙地将煤油灯燃着,拿到窗前,伸出窗外照去。真是恐怖至极,一个满是血迹的白衣女子飘忽空中,骷髅瘦削脸,散披着长发,无眼无手无脚,向刘树仙飘来,嘴里还一直说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这可把刘树仙吓坏了,他瞬时就昏晕了过去。就这样,当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悬到半空中了。这一次可出大事了,对于一个刚刚转村的知识青年,必须要给人留下勤劳吃苦的好印象。可是刘树仙却睡到中午,整个村里的人都快忙完了,他才急急忙忙地赶到。在他看来,这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不过还好,有一个人比他起得还晚,他就是在村里出了名的懒汉,王大宝。
对于王大宝,村长王雨声并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他长期如此,众人都已习惯。可是对于刘树仙就不同了,本来王雨声是非常看好他的,知识青年,高中毕业,前途无限,是村里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样一来,在王雨声的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大家有可能不知道,19世纪60年代,别说是高中生,就连一名初中生,都是非常了不起的。尤其是在村里,有一个初中以上文凭的人,确实是受欢迎。
“大家伙听我解释,我昨天晚上看到女鬼了。由于被女鬼吓昏了,到这时候才醒来。”刘树仙心有余悸,一提到女鬼,他的脸顿时就变得苍白无色。众人本来是议论纷纷,嘈杂烦乱,听了他这么一说,突然间变得安静起来。
“你说什么,你真的看到古宅里的女鬼了?大兄弟,我没骗你吧,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不会遭遇昨天晚上的女鬼了。”王寡妇一副认真的样子,说得是那么自信。
“坏了,坏了,你看到女鬼,说明女鬼来复仇了。”王大宝在一旁大声地说道。
这时,村里的人又议论起来。村长王雨声对此事半信半疑,他来到刘树仙身旁,目光里透露出几分怀疑,看着刘树仙的眼睛,说道:“树仙,你刚来村里,对这里的事情还不了解。没事,由于你这是第一次犯错,我就既往不咎。但是,别再拿女鬼这滑稽可笑的事情当幌子了。”
刘树仙刚想开口再为自己辩解一番,却被王雨声止住了。王雨声递给他一把铁掀,让他和众人去工作。哎,这王大宝又被记了一次。不过对于他来说,记过扣分那是经常的事。让大家不明白的是,每次结算时,王大宝几乎分不得多少粮食,可是依然过得挺自在。
刘树仙的这一切都被江慧云看在眼里,她以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有些不本分,尽管她也知道刘树仙对她自己颇有想法。刘树仙干劲十足,在一旁卖力地也不曾歇息地挖土。他也许是想证明给大大家看,更重要的是他要证明给江慧云看。
天很快又黑了,大家都散了。刘树仙见江慧云还没有走,便鼓足了勇气走上前去。
“你相信我说的话吗?”刘树仙来到江慧云面前,用青睐而又渴望得到肯定回答的眼光注视着她。她低着头,眼睛斜上看他一眼,接着又低下头去,说道:“我相信抑或是不相信都不能改变大家的态度,你只有让大家都相信你的话,那才是最重要的。”刘树仙动也不动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庄重,又说道:“其他人的态度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一个人的态度。自从我在破庙里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下定决心你是我一辈子追寻的人。”
刘树仙说完后就离开了,江慧云却是非常惊奇,陷入沉思之中。他在回古宅途中,无意间发现了王大宝,左顾右盼偷偷摸摸地进了王寡妇的家里。刘树仙也悄悄地跟随进去,只看到屋里灯下二人的身影,仿佛在计划着什么。他不敢走得太近,以免被二人发现。不过一计生来,他以借东西为由走进王寡妇的家里。
“大姐,大姐。”刘树仙喊了两声,接着推开门走了进去,二人显得非常慌张。王大宝慌忙之下,碰倒了椅子。
“大兄弟,是你啊。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大姐,我的煤油灯坏了,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多余的煤油灯。”
“哦,有有,我给你找找。”王寡妇走进了内屋,去找煤油灯了。此时,王大宝显得更紧张了,身体一直发抖,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兄……弟,我……来这……也是借东西的。”
“哦,大宝哥,你为啥发抖啊?是不是你穿得太少了?”
“是……对……”
刘树仙拿到煤油灯后便离开了,王大宝也跟随着他一起走了。
刘树仙虽然没有发现什么,但是还好得到了一盏煤油灯。这次他准备了两个煤油灯,屋里通火明亮。临睡觉之前,他把门窗更加紧固了,以防女鬼进入屋来。半夜之时,狂风又起,刘树仙的心里已是忐忑不安,何谈入睡。他听到狂风怒吼,门窗“嘭嘭”作响,心里更是恐惧惊悸。
突然,狂风又把门窗吹开了,大风呼啸而进,带着女鬼的嚎叫,真是慎人。屋里的煤油灯也被吹灭了,又是一片黑暗。刘树仙的身体有些发抖,他双手紧握住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上,也紧紧地闭上眼睛。他感觉女鬼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身边,心里的恐惧更加强烈了。谁知好似一股风吹过,被子便飞向一边,刘树仙露出头来,眼睛却依然闭着,身体强烈震颤着,嘴里还嘟囔着:“求求你,不要伤害我。”
过了些许,除了风声,刘树仙没有再听到其他声音。他以为女鬼离开了,便微微睁开眼睛。又是一个骷髅瘦削脸,穿着一套满身血迹的白色衣服,散披着长发,无眼无手无脚,在半空漂浮着。女鬼怒嚎着,似乎要吃掉刘树仙。他瑟瑟发抖,嘴里已说不出话来。
“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求求你,绕我一命。”
“要想饶命,就滚出这个古宅,别打扰我休息。”
“是是是,我明天一定搬出去。”
刘树仙说完,女鬼就消失了,唯独他一个人在那里颤颤发抖。他也没心思躺在床上,而是悄悄坐在地上,依偎在床边,等待黎明的到来。今夜太漫长,等到日出东方,仿佛过去了好长好长时间。
刘树仙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晨阳,满脸卷着恐惧,无精打采,走出了古宅,去找王雨声。王雨声在远处看见了刘树仙,如行尸走肉一般,心里便有些担忧。江慧云却有另一种想法,她认为刘树仙一定是平常懒散惯了,这突然早起,使他有些不适应了。
“队长,我不想在古宅里待着了。”
“树仙,你怎么了,像丢了魂似的?”
“昨晚,女鬼来找我了,她让我今天离开古宅,否则就让我一命归西。”
“扯淡,这世界怎会有鬼?树仙,今天晚上我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信这女鬼敢把我俩如何?”
“队长,你还是别以身犯险了。”王寡妇在一旁插上一句,显得非常认真。
“哈哈,我今晚就想见一见那女鬼,这是难得的机会,更是人生一大幸事。”
王寡妇见王雨声如此坚定决毅,心里有些害怕与担忧,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