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已的话提醒了橘子和椰子。同时,小情侣又立即想到了另一件事,不由得一起看向顾已。
顾已对他们点点头:“没错,我听到的婴儿哭声,应该就是那名被活活捂死的婴儿。”
一股寒意如刺骨的冰水从两人头顶浇下。
橘子的声音有些发抖:“那这个别墅的灵异事件,就是那名侍女和她的孩子造成的了吧?”
椰子也惊恐的补充道:“肯定是因为她们死后的痛苦和怨念太深,所以才要继留在别墅续里报复这里的人。要知道,他们的骨灰现在可还被我们踩在脚下。”
顾已沉默的点点头。从当前的情况来看,树上的女尸和婴儿的哭声是那个侍女和她的孩子已经是确信无疑了。虽然报纸上的照片很难辨识,但以顾已高达10点的感知带来的视觉提升,仍旧能够看清那幅图的内容就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被绑缚手脚吊在树上,和昨天傍晚他们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但是他心中却还有另外一个疑点,那就是昨晚诡异的晚会是怎么回事?那些人,可都是当时家族里的上层贵族,他们为什么也会出现在别墅里?还有一个问题,照片和画中别墅女主人的笑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整个家族的人,全都变成鬼了吗?他们都是被侍女和婴儿所化的厉鬼报复了吗?
离开的时候,顾已他们只带走了那本族谱。开始下来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能找到不少东西,但除了族谱和那几幅画并没有发现其它有价值的东西,专门带下来的两个袋子也没用上。
返回别墅时,恰好赶上午饭,不过吉姆仍旧在小木屋没有回来。
“不用担心,他经常这样,我等会儿把饭给他送过去就行了。”萝丝说。
橘子问:“那小彼得怎么办?”
“中午的时候他在睡觉。”
“还是我去送吧,我知道路。”顾已说,“你在家里照顾小彼得,万一他醒了没看见妈妈,我们可哄不住他。”
“小彼得可喜欢你了,汤姆。”萝丝笑着说,“我从没见过他第一次见面就让人抱的,你是第一个。你肯定能哄住他的。”
话虽这么说,但萝丝还是同意让顾已帮忙去给吉姆送饭。
顾已拿着打包的非常好的午餐朝森林里的木屋走去,沿途又经过了那片阴森诡异的森林。这片森林即使在这个晴朗的中午,仍旧寒气森森,阴气逼人。偶尔传来的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更是如同厉鬼的低嚎。
顾已来到小木屋前,看见吉姆正坐在木屋前面抽烟,地上已经丢了不少抽光的烟蒂。他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青色的烟雾从烟头缓缓上升,在吉姆头顶消散。顾已发现吉姆满面愁容,脸上的皱纹如刻痕般僵硬。
“吉姆叔叔,饭来了。”顾已喊道。
吉姆抬起来,看见拎着饭的顾已正朝他走来,终于露出一个微笑。“是汤姆啊,今天怎么是你来送饭?萝丝呢?”
“我们让婶婶留在家里照顾小彼得,我代她来送饭。”
“这可真是麻烦你们了。”
吉姆接过饭,放在腿上,打算就地解决它。
“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顾已问。
“是啊……”吉姆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一心想完成那幅画,但却总是无法下笔,不知道该怎么画下去。”
“也许你需要放松一下,暂时不想画画的事。”
“不行,我快要没时间了。”吉姆说,“为了搬到这里,家里的积蓄用了七七八八。加上一家人的生活和小彼得的开支,我们已经不能支持多久了。要知道光是奶粉钱都是一大笔花销,现在的奶粉太贵了,不是进口的根本不敢喝啊。”
“那么这幅画……”
“这幅画是我的心血之作,相信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的。”
“墙上挂的那些画也很好,你不打算卖吗?”
“那群庸人欣赏不了那些画,他们根本不会花钱的。就算他们想买,我也不能让我的艺术被那些无知的人糟蹋!”
艺术家的偏执。顾已无奈的想,旋即他又问:“那这幅画他们能欣赏吗?”
“应该能,这幅画是我的返璞归真之作,如果连这都看不懂,那他们就枉活一世了。”吉姆信心满满的说,“这幅画是我的一次创新,将艺术的高度融入通俗的技艺。哪怕是街头大妈都能看明白。但这并不会降低它的艺术性,反而更可能会因此而让它成为传世的杰作。”
顾已一直想找机会询问昨夜幽灵晚会的事,可是吉姆却一直滔滔不绝的谈论他的画,谈论艺术,谈论审美。终于,在吉姆吃完饭将饭盒递给顾已的时候,他开口问顾已:“昨天晚上的事,你没有告诉别人吧?”
“没有。”顾已答道。
“那就好。千万别告诉别人,尤其是你萝丝婶婶。她是个喜欢瞎操心的人,知道这事她肯定不会想住在这里了。”
“那个晚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想问晚会是怎么来的吧,当然是别墅的主人办的。”吉姆理所当然的说道。
“可是这栋别墅不是你的吗?”
“它只在白天属于我,晚上就不归我管咯。晚上他们邀请我参加晚会,请我喝酒,请我跳舞。我和你一样,也只是个客人。”
“那晚会多久会举办一次?”
“每个星期六的晚上,据说是上帝创世的最后时刻,因为星期天创世已经完成了。”
“为什么萝丝婶婶没有和你一样知道晚会?”
“他们没有邀请她,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邀请她,不过我没问。客人没理由询问主人嘛!”
“你知道晚会的主人叫什么吗?”
“当然知道,我还和她……”吉姆说到这儿忽然意识到什么止住了话头。随后他才接着说,“她叫蕾拉·默克尔。”
听到这个名字,顾已表面上表现的不动声色,心中却波澜起伏。这个蕾拉就是凯斯的妻子,地下室里两次露出诡异微笑的女人。按吉姆的说法,这个女人可能即使在变成鬼之后,还拥有当初女主人的权势和地位。
顾已又回想起昨晚的场景,腐败的酒、幽灵般的人、缥缈的音乐,整个晚会都是鬼物的狂欢,一场寄居在现实世界的灵界幻影。除了偶然闯入的顾已,吉姆是其中唯一的活人。
蕾拉在每个星期六的半夜举行晚会,并且只邀请吉姆一个人参加。然而顾已在昨天的晚会上没有见到这个蕾拉,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只有这一次不在。
“昨天晚上我没有看见蕾拉,她每次都不在吗?”顾已问吉姆。
“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没有规律的。”吉姆说,“不过她在的次数还是比较少的。”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晚会存在的?”
“跟你那晚一样,一个偶然的机会看见的。”
“可是……”顾已犹豫片刻,还是问,“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些人全都是鬼么?”
顾已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身旁的吉姆忽然升起了一股怒意。吉姆的脸上阴云密布,额上的皱纹因压抑的怒火而变得更加深刻,如同一张巨口。“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见你说这种话。”他的口气分外冰冷,“这是我们家的事,你还是不要问那么多。”
往回走的时候,顾已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别墅的诡异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严重,而吉姆的态度也使得整件事变得扑朔迷离。女尸,婴儿哭声,蕾拉,晚会,吉姆,老酒保,族谱,大槐树……这一切好像组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把整栋别墅都笼罩在恐怖的阴影之下。整个别墅都透着令人压抑的诡异,无处不在的鬼魂终日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漂浮,甚至活着的人也有不为人知的阴暗。
巨大的疑团萦绕在顾已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消散。他感受到一股沉重的紧迫感,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在向他招手,可是他却始终把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