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关注的我,但当我去慢慢关注你时,你似乎变得腼腆害羞了。
儿时,种在花盆里的害羞草,就是这种性格;它总盯着不懂事的我,直到一天,我开始在意身边的人、身边的花草、熟悉身边的一切环境。便搞破坏般的,用手去碰、指肚去摸、掠夺般去感受。那时的我也是傻的。总拿起一块树皮或抓一把花朵就视若珍宝的握在手里老半天,怕丢了、怕没了,仿佛是守财奴在看管自己的小财产。
院子里的那些花,海棠、栀子、迎春、兰花、含羞草,一盆盆排在石板垒砌的小台阶上,它们并不整齐的放着,现在想来有一种不规整的轻松和随意。或许,我出生两年后,你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我了。对,我是说你像是那株含羞草。
至今都想不起含羞草的样子了,可一提到你,在我心里想着念着,你便和它画上了等号。
那时候我不知道,她就是现在的你,也不知道你的过去就是她。
很淘的我,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在你们姐妹中撩来撩去,然后忽就一下子抓一把;不管是开着的花、绿着的叶,还是嫩软的茎——我都毫不留情,那时候我确实让你们吃了不少苦。花花草草真是让我摧残了。以至于现在,每到春天柳絮飘扬、万花齐开,我都会藏在家中不敢出门,那是真怕‘债主们’找上门来。因为从初中开始,我便每到春季脸上就起小红疙瘩,为此也找过很多医生,但他们都说是花粉过敏——属于个人体质的原因。为此,我深表怀疑。但,同时也懂了因果。
曾经所有的花,我都伤害过,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也不想矢口否认。
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它只能说明我荒唐的过去。然而很多人总愿意接你老底。即便现在你已改邪归正。
孩子,我以为天真的烂漫——就是在于他不懂事。倘若用一个大人的处世眼光看待世界——仿佛一切就都是呆板无趣的。
我想,我都亏欠它们。所以它们都理所应当让我每年都花粉过敏。这当然算教训,也称得上是因果。
与你的缘分,也是如此,你是活生生的人。再不是花花草草了。这一点,你我心里都懂。
过去的我不曾是个多情的小花匠,那时我无知、疯狂、愚蠢甚至脾气焦躁,见到美好的就要毁害——那是种占有欲猖獗的小小年纪;它,包括现在,都在让我后悔。
再与你一同见面,相逢;已转眼二十多年,过去的小树苗,现在都松是松了,槐是槐了。
山院墙由土培的,也改成了水泥砖瓦,一切都不是原来的样了——它由亲切的实落,转而成了冷酷威严。我常常感到一种窒息的快节奏,仿佛它们在快马加鞭、且穷追不舍地通缉我,仿佛它们捉住我一定会施以严厉的酷刑——让我饱尝尽折磨、叫我生不如死,最终使我心如死灰。
或许,我还存着一片可鄙的心呢?对,那就是想要把你连根挪回家。这样一来,既是弥补我曾儿时欠下的债,又能锻炼锻炼我这颗不够沉稳的心。总得来说,不就是如此吗?你若愿意最好不过了,倘若你不愿瞧见邋遢的我——我也只好远远躲开,若真这样,不在扰你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