篪风老者怎么也没有想到,豳风下手这样的快,本想阻拦但已经来不及,看着天啸瘫倒在地上,心里心疼不已。几百年来寻找到的,天地造化的奇才,就在豳风奶奶的挥手间摧残。他走上前,抱起天啸急呼不止。
“再等几百年,亏你说的出口,一个人的生命之路,怎么能够是从出生到死亡,就早早设计好的,他应该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过程,走歪了我们当长辈的,给他指出来,哪能一棒子打死,他还是一个孩子,一个曾经依偎在你怀里,奶奶!奶奶!叫个不停的孩子,你也忍心下得了狠手。”
一生未曾落过泪的篪风老者,眼角排出一行行浑浊的泪水。一声声,一声声,呼叫着天啸的名字。现在没有任何话语,能够安慰他失去孩子的心。
“说的好听,再等几百年,不要以为我们自己有一身本领,可你知道不知道,我们这身本领也有过时的时候。几百年,虽然在历史的进程上,只是占据微乎其微的方寸间,但它的变化却是翻天覆地的,也许眼前的世界,已经全无踪影。到那时我们的本领,还有什么可用之处,可怜天下的受苦人,还要继续等待下去。”
豳风奶奶听着,篪风老者对自己的阵阵数落,并没有像其他的时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是一脸委屈地蹲在天啸身边,两手轻轻揉摸着他的太阳穴,同时嘴里念念有词,天气突然阴沉起来,偶有丝丝细雨飘来。同时篪风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水在悄悄地落下,雨后送伞,真是多次一举。
女人的心,柔软起来似水,坚硬起来如冰。
篪风老者并没有看豳风奶奶一眼,他发现从来任性的她,此时慢慢变得平庸粗暴起来。小小的任性有时候,能够调节夫妻间的浪漫情调,可平庸和粗暴,只能使自己对她产生厌倦和不耐烦。
篪风用眼角瞄瞄身边,示意豳风离开尽快离开,心里不想和她说任何话,哪怕就是一句,都是多余。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救治天啸,其他的无论什么,都不重要了。看着天啸的脸色,慢慢地变得灰白起来,篪风的神经,也顿时紧张起来。
“这一关,他必须要过,与其让他今后的对手给他过,不如咱们自己给他过,这也是他修炼的必然过程。”
豳风看到了篪风对自己的不快,道出了心里的实情,这也是尼斯轩祖,带走杳杳的原因之一,因为在一个母亲面前,猎杀她的孩子,后果是不言而知的。篪风冷眼看着豳风,心里想,你也太过于狠毒了,过什么关需要这样,用孩子的生命来换取,人都没了,得到了又有什么用。
眼见着天啸的呼吸气若游丝起来,篪风老者顾忌不了,与豳风无为的争吵。打坐在地上,抱起浑身瘫软的孩子,放到自己的腿上,嘴角微张,一股真气源源不断的,植入天啸的身体。突然他感觉到,天啸的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抵制自己。
“你还在看什么,还不快来帮我!”
这是篪风对豳风,说出的第一句话,话中带着怨愤的尖啸。若在平时,听到这样的话,豳风一定会大怒起来,不过今天没有。她也乖乖地打坐地上,面对篪风中间相隔着天啸,双手平铺与孩子的前胸。两股真气的相融,阴阳交缠与体内和全身各处筋络。
慢慢地天啸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本色,呼吸也均匀起来,但全身还是没有生命体征。篪风老者紧张的神经,也略微舒缓的一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今后,就是孩子的仇人。”
“他若真的把仇恨看得太深,那么等到他长大以后,就是一个杀人魔王,我们对他寄予的一切希望,都将功亏一篑付之东流。”
“孩子现在这个样子,你能保证他恢复正常吗?你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能否醒过来,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管怎么样,他的这一关都要过。”
“什么关?”
“生死关。”
篪风老者,似乎太过于溺爱天啸了,并没有想到这点,想做大事必须重生一回,这样以后做事才会游刃有余,知道珍惜和感恩。过了这一关,还有还要过荣辱关、名利关、权利关,还有最重要的情色关。
“那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不能眼巴巴地看着孩子,这样昏睡着。”篪风说话的语气此时正常了。
“打破鸡蛋的办法有两种,一是借助外力打破,也就是我们要帮他,同时这也是他,修炼过程中的必然阶段。二是让他自己打破自己,这一点很难,因为这要通过自己,不断地积聚体内能量,打碎自己,突破自己,超越自己,然后重生。孩子一身奇骨,应该能做得到。”
“那要做不到呢?”
“那就看他的造化了,有些事情提前结束,并不是坏事。”
事已至此,再多的争论都没有意义,姑且就相信她一回。篪风老者抱起天啸,豳风走在前方走进凌烟墟内。找到一个隐秘的洞口后进去,然后把天啸放到其中。洞内有温泉汩汩,喷涌出亿万年前的上古泉水,浸泡着天啸的身体。
一群奇怪双头小鱼,聚集在天啸的身体周围,用尖尖的嘴部,不断地碰撞着他的身体。过了一阵,天啸的身体在洞中飘拂起来,一股上古的阳光,直射到他的身上。夫妻二人看到这种景观点了点头,然后关闭洞口退出身来。
一片落叶落在篪风的手中,仔细观察像心的形状,叶片上面有着诸多的伤痕。这片叶子,就像世间的万物一样,在春风里绽放,阳光下长大,从冰雪消融走到酷暑炎炎,再到秋的肃杀。这期间它要,经受得了多少,虫叮蚊咬,以至于疤痕遍身,可是这片叶子并没有凋零。
想起洞中的天啸,不也是这个样子吗?只要对生命充满着热爱,相比之下,这个“生死关”他一定能轻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