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卫轲是捂着头到场的。
“喝多了?”林萧轻笑，“跟你都说了，酒量不好就不要逞强，就是不听。一会导演估计要喷你了。”
“反正他们估计不会统一意见是否喷我，我怕啥。”卫轲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大不了我拉你们几个一起死。”
“你拉不上我。”林萧不屑撇嘴，“我的酒量够好，还没醉，就算被说也不会上升到喷的等级。”更何况……想了想他还是没说出来，太打击人了。
“别忘了我的上帝视角，”卫轲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我可不是那种完全没有应对方法的人，把视角打到摄像机那里，一切大功告成。”他说的自信，却发现林萧正在斜眼睨他，眼神中似有一丝嫌弃：“第一，现在的你真的有那个本事动用上帝视角以外的视野吗?就算能够旋转视野，那也是上帝视角自带功能，你现在有那个本事切视角吗?第二，一会摄像的可不止一个摄影机，你能够同时切出来几个视角的画面吗?那种情况下运算量呈指数式增长，你没那个本事承下来。更何况还有几只收音蚁分散在各个角落，你要的可是音像分离，运算量一定不够。你机械植入的是眼镜，又不是脑子。”
“呃……你居然是对的……等等，你怎么知道的？”卫轲捂着头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现在连旋转视野都没有平日那么流畅，切换视角更是做都做不出来，就别提更高级的多视角甚至于音像分离了，“我们自己家里人都不清楚机械眼的功能和极限，你一个外人怎么会这么清楚？”林萧心到不好，居然说漏嘴了！
此时，他肩头一沉。
驷子阳微微笑着将一只胳膊搭在他肩头，另一只手上端着酒杯，朝卫轲举了举杯：“当然是我教他的咯，我去深造那三年可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哦！”语气轻浮，酒杯中的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悦耳的声响。他随即把林萧拉到一边：“来来来，咱俩说说悄悄话，别让别人听到了。”
林萧扫了一眼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笑着开口：“在下不才，有一事一直无法想明白，还望前辈指点一二。”
“什么事？能帮我一定帮。”冰块已经融化了小半，驷子阳虽是在微笑，眼中却闪着危险的光。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一下为什么前辈会看上在下，仅此而已。”落在他肩膀上的手渐渐收紧，手的主人似乎想要将他的肩膀捏碎。“何以见得？RA加上经纪人可是五个人呐。”
“其实也没什么分辨方式，无非就是昨天……”话还没说完，驷子阳就用手去捂林萧的嘴，再三确认无人听到之后才松手，无奈道：“那你还知道什么？多多益善！”
“其实剩下来的部分非常无聊，不过您若是想听我倒是可以细细为您到来。”林萧扫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楚凌风等人笑闹的卫轲，缓缓张口，“也就是四眼平日里博览群书，还依稀记得您在深造之前每逢Killer有巡回演出就会深居简出，尽量选择一些合约较短的项目，比如某期综艺的嘉宾之类的；而且就算是公司要求让您接一些长期项目，您也从来没接过地点定在Killer巡演半路上的。然后还有就是您出国那三年年Killer主唱魏南据说得了风寒，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能开口唱歌，如果不是当时一段巡演恰好结束，Killer可能当场解散，知道前辈快要回来了，魏南的嗓子才彻底好转，不是吗？”
“只有这些？”驷子阳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眯着眼睛等待下文。
“那我就说了啊。”林萧咳了两声，“林玉墨，和魏南有旧。够了吗？”
“够了，足够了。”驷子阳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光了力气，整个人靠在林萧身上。颤抖的手轻轻将酒杯递了过去。
“老师好。”林萧这次没有牛饮，而是一口一口慢慢品酒。品毕，随手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对着驷子阳一笑。
“边儿去，你现在可算不上我徒弟。”驷子阳撇撇嘴，支撑着林萧站稳，“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要是再不快一点到摄影棚的话，一会就算不是最后一个到场的，那也是倒数几个到场的。估计有不少人要说我贪念美色了。”
“那你要贪‘美色’才行啊。”“哦？我觉得你有可能可以啊！”林萧嘴角抽搐，暗暗把“有可能”三个字记在心中，打算有机会再做深究。
“看吧！我说过他们会一起到场吧！都说了，就算驷子阳前辈没有见色忘义，林萧也一定会贪恋美色的！”林萧刚走进摄影棚，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得意地大喊。他一转头，果然是钱文。“这个家伙上辈子就和我各种看不顺眼但是又偏偏太过了解对方，没想到我死了这么多年之后他还是可以这么准确地判断出我的下一步行动，哪怕和当时一样原因从来不对头。不过……”他想到这里神色微松，“在黄泉故意男装女身恶心搞习惯了，都忘记了美色现在可以指男人了，吓死小爷了。”不过他怎么觉得他说的美色就是本意呢？
“反正不管怎样我都在规定时间之内到了。”驷子阳微微一笑，“今天解决哪一部分？”
“反正基本没你事，”导演开始指挥工作人员传输剧本，“真搞不懂你干嘛不去找点别的事情做。”驷子阳笑而不语。
林萧转向RA几人，就看到卫轲正在苦笑。收到他探寻的目光，他伸手比了一遍100。“呃……你真惨，我只能说自求多福咯。”
“什么意思？”驷子阳看到了那个手势，但是没看懂。“大概就是说他拿到了一份100k左右大小的剧本，你可以体悟一下。”卫轲点头：“导演说有一个大咖明天有事，今天必须把他的戏份拍完，然后那个人是我的上司，于是导演决定干脆把我出场几集其它戏份一起演了。”
楚凌风正想开口，化妆师突然出现拉走了卫轲：“哎呀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不知道你今天有多忙吗？你今天至少要换六套衣服画三种妆，赶紧的，不然到时候演不完的！”
卫轲被拉走后，许天叶扶额叹息：“这就有点可怜了。”他平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换衣服，现在卫轲被逼换装，他颇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走走走看戏去。”林萧把姿态摆正，开始往场地上走，“现在他应该已经开始了才对。”
“我觉得导演已经开始了。”驷子阳微笑着和林萧并肩而行。
他说对了。
“咔！”
“慢了，重来！”
“咔！”
“这次又快了，再来！”
“咔！”
“你在干什么呢，这时候应该看电脑，你看摄像机干什么！”
“咔！”
“不是我说你，这个时候要偷看秘书，你光看领导顶啥用？人设里面不是说过这货是御姐控吗？”
“咔！”
“你又在发什么呆呢，这一段是没东西吃的，一会都要打起来了还盯着食物发呆！”
“咔！”
“咔！”
“咔！”
……
“真可怜。”摄影师感慨了一句，“你这个兄弟怎么回事？感觉他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啊，这样下去会被清出剧组的。”林萧摊手：“这家伙昨晚太开心结果喝高了，估计到现在酒都没醒。”
“没有醒酒汤？”
“你们俩聊什么呢！你，干活去！你，下一场有你！”编剧突然出现，把正在聊天的二人吓了一跳。“导演不开心于是编剧也不开心了……这两个货走到这种程度了吗？这一带不是对这种有很大恶意吗？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林萧一边跑去准备一边嘀咕。
后台，楚凌风在安慰卫轲：“没事的没事的，马上萧小子也来了，你们俩一起，至少拖下水了一个。”林萧换好衣服接口：“我估计一会会有更惨的。导演生气就算了，他只喷你一个；但是编剧现在也在生气，这俩人怕是要喷遍全剧组了。”末了离开时还不忘补一句：“今天的鸡腿是都别想了。”
“不是吧没有鸡腿了……”许天叶觉得人生失去了意义，“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冷静，别想不开……”看着即将失控的许天叶，楚凌风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就见许天叶深吸一口气，指着卫轲对着剧组人员大喊：“兄弟们注意了啊！今天，因为卫轲表现太差，导演说所有人盒饭没有鸡腿了！”
“什么？没有鸡腿？”编剧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怎么可能，最多就是成绩差的一个月没有鸡腿而已，我们不喜欢连坐的。”他挥挥手赶围观的工作人员，“各回各家，别赖在这里，赖着也没有鸡腿。”一句话，围观的人员如鸟兽散。
接下来……
“卫轲！你又在发什么呆！”导演和编剧的怒吼惊起了一大群鸟。
“难得他们这么默契。”驷子阳在后台感慨。
夤夜时分，导演终于决定放人。
“快死了……”卫轲被楚凌风架着。他是最累的那一个也是被喷的最惨的那一个。
“活该。”林萧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幸灾乐祸，“还喝不喝？”
“不喝了不喝了。”卫轲打了个寒颤，“你这么幸灾乐祸，真的好吗？”
“不好你们也拿我没法。”林萧躲到驷子阳身后。
楚凌风无奈摇头，“你们几个消停点不行吗？”
“不可能！”
林萧和驷子阳落在后方，看着前方嬉笑打闹的几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压下脸上那一抹欣慰的笑。
“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单纯的人了，年轻真好。”
“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快乐啊，算了，有什么事，我帮他们承下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