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队长的办公室出来后,李一真的脑海里除了‘巨人症’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了。
蹭车要赔偿,翘班算旷工,赔偿五千,旷工一天算三天,进一趟队长办公室,五千三的大洋便算是掉进了西池湖明亮明亮的湖水里了。
李一真不郁闷那是骗人的,五千多倒是小事,大不了自己就当白干两个月,而那巨人症便是他所有的症结所在。
巨人症,系腺垂体分泌生长激素过多所致,青少年因骨骺未闭形成巨人症。
李一真特意查询了一下巨人症的病因,以及一些前期的身体变化,但以此对比之后他发觉,自己没有丝毫巨人症的前期症状,但心里也还不放心,于是申请休息一天,便前往医院进行检查。
云清省第一人民医院,一家国有控股与私人共股的混合型大型医院,里面医疗设施设备是云清省最高级别的,无论是院内环境还是医务人员的整体素质都是首屈一指。
专家教授都曾获得过诸多国际医学荣誉,总之一句话,在云清省内如果连第一人民医院,都无法治疗的病,那么只能往外省更高级别的医院了,因为它是云清省医院界的绝对权威。
第一人民医院里面,这时一位身着迷彩服,身材中等的男子,在偌大而人满为患的挂号大厅,踌躇了,他不知道自己要挂哪个科?因为这个检查可以说是从血液到脑部一系列的详细检查。
从午间忙到傍晚,问了无数的医务值班人员,跑了许多趟冤枉路,糟了无数的白眼,才把常规检查程序走完一遍,李一真感到无比的烦闷,花了钱不说还被多位医师嘲谑了一遍。
“小伙子,就你一米七六的个子也配叫巨人症?”
“你没有常识吗,都二十五了骨骺线早就闭合了,还巨人症,你要笑死老头子我吗?”
花了三千多块大洋,得到竟然只是医师口中的常识,以及为了合理收钱走的检查程序而已。
终于从这个鬼地方出来了!
感受到身后依旧满满当当就医患者,李一真心里有说不出的恼火,以及无尽的苦笑:“这就是人民医院呀?我算真切的感受到了!”
就医难,医药费高,以及许多昧着良心赚黑心钱的医生,庞杂冗余的部门,更是从中层层捞好处,这成就了要是不涉及生死大疾,平民百姓对于医院人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场所。
此刻已是下午五点左右了,李一真出了医院便往出租屋走去,虽然肚子早已饥肠辘辘了,李一真考虑到医院附近小吃价格高昂不说,而且卫生情况较差,自己租住不远处有一家快餐,价格实惠卫生又得到保障,加上今天花的钱较多,起了节俭的心思。
来到楼下的不远快餐店,十块钱两荤三素米饭管够,李一真打了餐食以后低着头,开始消灭碗中的美食,不一会儿快餐店对面传来熙熙攘攘的起哄声。
对面是一家买彩票的投注站,只有十五六个平米的样子,但狭小的店面里却挤满了人,起哄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因为距离相隔不过十米左右,李一真隐隐听到‘中大奖’‘刮出大奖’的话语,心里诧异了一下。
“真中奖了?”
李一真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升起一股燥烦的异样,胃口瞬间就消散,付了钱遂起身朝着嚷闹得小彩票店走去。
褊窄的小屋里塞满了来看热闹的人,随着人的增多,把这闹声传得更加的远了。远处的路人、楼上的住户都疑惑的把眼光射向这边来,听到中大奖的刺激性言语,还有陆陆续续的人放下手中的伙计,都跑过来赶鲜,看一看这位中大奖的人是何方神圣,连大奖都居然会中!
李一真心里有些羡慕,被人围在场中央的年轻小伙子,听说他只买了十块钱的刮刮彩便中了头奖。
二十五万!
年轻的小伙子被簇拥着,一个个凑上去东问问、西问问,似乎只要多和这个幸运中大奖的人,说上一会儿话,身体摩擦一下,好运便会眷顾笼罩自己似的,一个个赫然把幸运者当作明星一般的待遇。
小伙子显然被眼前的热情搞懵了,嘴巴上除了嗯嗯之类的哼哼,就是热得面红耳赤,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一旁的销售老板,时不时的在人群中浇点‘油’,煽点‘风’,橱柜里的刮刮彩便像漏了底的水缸,咕咕地下降着,看着蹭了运气不断来买彩票的人,一张嘴笑得都有点抽筋了。
李一真凭着感觉也拿了一张十块的,在如夜里狼一般泛着光彩的注视与催促之下,李一真便刮了起来,每刮出一组数字或图案都会在人群中,引起一阵异口同声的叹息声,还有就是催促自己赶快刮得声音。
一张刮完,没中,群‘狼’如同吃尽了猎物,犹未饱腹般的又围向另一个‘猎物’,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好像他们都在等,一个个眼睛是异常明亮,嗓子也是异常的亢奋,等了一沓彩票快刮完些的时候,只要没有中稍微大一点儿的奖,剩下的几十张彩票时,那一沓彩票瞬间俨然成了香嫩的小绵羊,群‘狼’一个个猛扑过去,分秒之间一丁点儿不剩。
还别说,这种等待的办法也有狼‘狩’得了,一两百块的小奖,但也有他们看走眼的时候,这一次因为之前有人,在这一沓中才刮了三五张便刮出了五百块,之后这一沓便无狼闻之,只在有人刮时,一个个带着玩味的笑意,注视着来捡他们‘吃剩’的玩意儿的****。
李一真,因为第一次没有没有刮中,心里也有些泄气,看了好一会儿,他也看出了旁边的人是抱着何种精明玩彩票的,也度清楚了这行人们的套路。
看着刮出五百块钱的那一沓,被冷落在橱柜的一角,而其他没中出过奖的却走俏的紧,一拉一碰,抖抖斜斜那沓冷落的彩票便被弄得滑掉了出来落在了地面。
李一真看着那一沓无人问津的彩票,心里的柔软处似乎被触碰了一下,有种同是天涯沦落境的伤感,于是伸出手,指着重新被老板捡起来的那一沓彩票。
“老板,给我来一张”!
中年老板忙得不亦乐乎,但听到有人买已经被行人‘排除’的那一沓彩票,心里一喜,他心里可透亮着呢,在彩票这一行,像这种开过荤的彩票(中出过当沓售价一半或一半以上的),一般情况下也只是那些不懂行的,冤大头,相信运气的傻鸟才会自己跳出来受着。
但今天他心里欢喜的不得了,于是很好心的道:“小伙子,这沓之前刮出过五百块了”。
他之所以如此好心,便不是良心发觉,或是得意忘形的把自己是干嘛的都忘了,之所以提醒一方面是怕来了一个懂行的,事后找他麻烦,问为什么不提早说明,他可没注意李一真在里面呆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李一真把这一切都看得真切了。
另一方面便是眼前那么多懂行的人都在看着,自己要是不挑明大方的说明的话,有损自己形象,影响销售,因为懂行的人最恨的就是欺骗、欺瞒,他倒是很会左右把衡。
李一真倒没想到这一层,他眼里心里只有一种淡淡的哀伤,于是多瞥了一眼中年人一眼:“没事,我就要这一沓里面的!”
李一真声音提高了几分,似乎在为这沓彩票鸣不平,但他的话语一出惹来的,就是一个个懂行的人玩味的眼光,以及抱手好整以暇的姿态。
“哦哦”老板注意了周遭的细节,愕然地吱唔,随后脸上现出痛快地表情,把那一沓彩票往前一推道:“小伙子,我也不占你便宜,你自己挑选吧!”
李一真也不客气,把一沓彩票握在手里,他心里也没打算挑选,于是便想从头上按顺序撕一张下来,刚用力想撕时,他只觉脑海里突然飞速运转起来,脑袋嗡嗡地一阵晕眩,不一会儿这种晕眩感才慢慢散去,但是脑袋里似乎多出了一组数字:0356—0023—0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