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还以为他们被这里的风景迷住了呢,更加得意了,“这里很安静,没人来过。是我最先发现的。我常来这里洗澡、晒太阳…瞧,那瀑布和我们龙宫的水晶帘有得一拼!那潭水多绿呀,像蓝田山下的水墨石…嘿嘿,倘若用来画眉,恐怕连嫦娥仙子都要妒忌的哟…”
“嘿嘿,得空把她叫来,好久没看见她了…”小龙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潭水,瞟见大家没注意他,飞到水帘下洗澡去了。
留下于儿在岸上盯着潭水发呆,他握在手里的小石头则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外桃源,身上闪出的绿光越来越强劲了。
“哇,山灵水秀,天地的精华哪!正好适合我清修…于儿哥哥,放我下来,嘻嘻,我要留在这里清修…”小石头闪出愉快的绿光。
“是啊,好美、好熟悉的味道…”于儿把小石头轻放在水边浮草中,呆望着潭水,心里反倒平静了下来。
那个反复做的旧梦一下子又回到了他的脑海,“这不是梦里的场景吗?群山耸入云霄,层峦叠翠,绵延不绝。万丈瀑布从天而降,落入深潭,沿途崖壁水珠迸发,白雾缭绕,轻烟袅袅,四周植物临空倒挂,攀缘绝壁,苍翠欲滳…就是那派奇山丽水!
似乎少了些什么,抬头发现了挂在崖壁上冲凉的小龙,下意识的寻了寻脚下的潭水,是否有小鲤鱼经过,潭水太深了,能看到的只是水边杂草丛里那些小鱼、小虾、水蛭、田螺等无关紧要的东西,那条耀眼的红鲤鱼始终没有出现。
岸上没有那个穿青衣、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也没有她的弟弟…于儿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原来他们不在这里,我又想多了…”失望之余,于儿抬腿踢飞一颗石子。
“啊…”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于儿抬头看时,发现石子被射进青萝丛里。里面没有人,好像起风了,青萝叶子“沙沙”地作响…地面上现出一抹绿影…
“于儿哥,于儿哥,你怎么了?…”小龙觉察到自己闹了这么大动静,背上的人死水一潭,太安静了,有点不正常。
“啊!…嗯,我们还在飞啊…小石头呢?”于儿的思绪还围着潭水转悠呢。
“小石头,哼,霸占了我的地盘,********想升仙,哪会跟我们走啊…”小龙没好气地说“小白眼狼!”
“白眼狼,可不是吗?下面可不是白眼狼出没的地方?也是小龙受伤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会平静呢?刚才自己只顾着回首往事了,反倒忘了自己还在小龙背上寻母亲呢?”于儿心里想着,定了定神。
发现下面那个古朴的小渔村不见了,到处是水,水上漂着茅草、树枝、破衣服、烂鱼网、干果子…“幸好没有活物!小龙,别任性了!小心闯大祸!紫霄洞炼内丹一事,我迟早会查清楚!相信我!”
“唉,我也不知道刚才怎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迁怒下面的渔村,其实这一切与它们无关!…现在想想,如果村里的人就这么死了,我会内疚终生的…”小龙也知道了自己的过错。
“龙弟,你觉得奇怪吗?”于儿眨了下眼睛说“方圆万里一个活物也没有,这小渔村似乎是很多年没住过人了?”
“是啊!以前这里很热闹,旁边应该还有一个小国家,叫君子国。这个国家的男子儒雅倜傥,常常跑到渔村浦捞鱼虾,有时还偷跑到女儿国里找朋友…听说两国人不能通婚…但是也有例外哦!”小龙眨了下眼睛。
“什么意思?”于儿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没有人呢?鸟雀、游鱼、牲畜,新鲜的果子,都没有?过去这里发生了什么呢?”
“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吧!”小龙也很兴奋,再次回来,正好可以解开心中的那个疙瘩。
“哎,前方的山脉好像缺了一块!”于儿揉了揉眼睛。
“是的,它叫不周山。相传上古神仙争位,共工恕撞不周山,那个缺口就是他撞出来的…后继者试了很多种方法,也未能堵住,只得派仙灵守候。”
小龙在空中穴着飞,远远望见前方高山的缺口时,失去了平衡力,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睛里升起一团云翳。
“这也成为三界邪灵徇私舞弊,暗中操作的一条‘肥道’,这是条不归路,不知道堕了多少仙灵…”小龙愤愤地说。
“白宝!”小龙心头一惊,一个侧歪,差点儿从云端坠落下来。“这个三瓣嘴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啦,龙弟?”于儿觉察到龙儿好像很激动,身子发热在微微颤抖。
“白宝,是白宝!”小龙冲着下方不周山的缺口,摇摇翅膀。“于哥哥,是白宝!…就是他扭断了我的龙角,我要报仇。伤我的,损我的,侮辱我的,今天我一概要讨回来,双倍地讨回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龙头一低,俯冲了下去。
“该死的三瓣嘴!……原来你还没死!又是你这个死兔子作怪!看小爷我不活剥了你…”于儿定睛一看,缺口处果然站有一人,背对着他们。
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一身灰袍子从头顶垂到脚面,三瓣嘴、红眼睛,脑门上竖着两对驴耳朵。
还偏称自己“白壁无暇,貌美无双”,让别人叫它“白宝”。
“呸,想想都恶心!”于儿冷笑一声,神情冷峻“还敢给自己下蛊毒!”。
他仿佛又想起了临行前母亲那忧虑的眼神…
事情要追溯到于儿大病10天初愈后,神思恍惚,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老顽童下棋去了,家里没人,他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无聊地扔石子。一只灰兔子嘴里衔着一朵野蔷薇跑到他面前,丢下花朵,跳进了屋。
本来于儿对灰兔子没有什么好感,他喜欢白的,像雪一样的小白兔。只是对野花好奇,更好奇灰兔子主动跑进了屋,难道不怕被逮住,吃了吗?于儿心里想,一起跟进了屋。
谁知屋里不知何时钻进一个兔唇人,被大灰袍子裹得严严实实的,露出一双贪婪的红眼睛,说话阴阳怪气,还时不时地照镜子。
于儿打心底里反感,喝问他:到这里做什么!
兔唇人反倒问他:他最想做什么?
自打病愈之后,于儿也正为这件事发愁。
他一病醒来,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反正闲着无聊,不如看看这个讨厌的灰家伙想打他什么主意,他好像知道自己的过去…可是应该怎么问呢,他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拜见小主!”兔唇人弓腿弯腰右手摆出兰花指,阴阳怪气地说“属下奉国主之命,来接小主回去呢…嘻嘻”
“什么国主?他是谁?为什么要接我回去?”于儿吃了一惊,扯着灰袍的袖子连声发问“快说,灰袍!”。
“哎哟,小主的劲真大!小心弄破奴家的裙子…嘻嘻…”兔唇人奸笑连连,又开始骚首弄姿“哎呀,奴家忘记告诉你名字了…人家叫白宝,洁白无暇!嘻嘻…于哥哥,小主,我可爱吗?”
于儿胃里一阵翻滚,难受地拂着自己的胸口,艰难地说“我知道了,白宝!快点告诉我实情…”
“娲女国主,是你的母亲,她非常非常想你,想让你回家…嘻嘻…白宝接你回家看母亲,好不好?”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身世的?快说实话!”
“小主,我是国主的手下!嘻嘻…这,小主都忘记了…”
“我,我…我当然记得!”
“幸好记起来了,不然,连你母亲长什么样,恐怕都想不起来了吧…哼,国主好可怜!亏得国主还天天惦记你、想着你…”
白宝显然别有用心,他看准了于儿的软肋,故意拿话刺激他,让他丧失对自己的警惕心,便于实施自己的计划。
果然,于儿迫不及待地要见母亲,要跟他走。
白宝得意地转了转红眼珠,眼棱里射出凌利的寒光。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一颗小黑丸递给于儿“小主像是忘记了很多东西,想记起来吗?来,把它吞下去,你就能知道你最想知道的答案了…嘻嘻…吃了它,我立马带你走!”
“说话算话!”于儿也懒得去想其它的东西,吃了药丸,扯着灰袍就想走。
“臭小子,给鱼!给鱼!”老顽童下棋回来了,看样子运气不错,大老远冲门口喊。
于儿正要把灰袍藏起来,一松手,灰袍早没影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于儿翻桌子、爬地洞、找柜子,上房梁,房前屋后都找遍了,也没见它的影子。
这里老顽童奇怪地望着于儿“臭小子,给鱼!找什么?…这里,这里什么都有!”老顽童轻拍三下墙壁,墙壁上显出一扇门,门楣上写着斗大的几个字,“三界大百科全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