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河流飘动,一个狼狈的少年正抱着一根枯木上狼狈求生,赫然是刘长山。
正是祸害遗千年,因为猛虎的挣扎吸引了鳄鱼,才让刘长山躲过一劫。
只是浸了水之后,猎弓已经作废,周围又全都是悬崖、水中鳄鱼横行,刘长山一时间找不到回到地面的道路。
“杨小虎,我要你死,死死死!”刘长山全身湿透、一身狼狈,一边小心躲过悠闲的鳄鱼,一边寻找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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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杨小虎浑身颤抖,真的是……太累了。
爬高山和走山路完全是两回事。杨小虎自信,自己能毫不停歇的行走一天、三五十里山路,然而爬高山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已经筋疲力尽。
天空已经开始昏暗下来,可杨小虎却无奈而悲哀的发现,自己似乎还停留在山脚,距离山峰顶端,依然有遥不可及的距离。
明天中午吗?我今夜不睡了!杨小虎发狠,咬了咬牙,就这样一点点向山峰上空挪动。
明月升起,为杨小虎照亮了前程。千丈的高峰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缓慢却坚定的挪动。腿脚虽然腿脚越来越麻木,然而心却越来越坚定。
一开始仅仅是对江湖的向往和对传承的渴望,但此刻剩下的,却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坚持——就不信爬不上去。如果连眼前的困难都无法征服,如何闯荡江湖呢!
疲惫的少年并没有发现,自己走的路,似乎格外的长!
爬山,何尝不是一种洗礼、一种考验!高山上,一青衫客静静的看着杨小虎的努力,眼中闪烁着赞赏。
夜晚渐渐过去,旭日升起;杨小虎却依然在前进,距离山头,似乎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
“怎么会这样累呢?怎么会这样远呢?”杨小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脚,总算是察觉到了问题——自己昨晚走的路,至少有三十里,可怎么还没有攀上山头呢?
“你耍赖!”杨小虎悲愤的看着山头,朝阳下,那里有一个模糊的青衫客站立。
“是啊,我耍赖,你能奈我何。别忘了哦,中午之前来到山顶!哈哈……”青衫客哈哈大笑,笑声响遏行云,声音中全都是豪情,还有一点点戏谑。
“你说的是‘明天中午’!”杨小虎也想要耍赖皮。
“啧啧,小家伙不错,果然是老混蛋的籽儿。但是呢,教你一个乖,有能力的人耍赖皮,没有能力的人只能去适应。
说好听的,叫:有能力的人制定规则,没有能力的人只能适应规则。此刻到中午,还有两个半时辰,努力呀努力呀。
啧啧,老杨藏在这里三百年的美酒,真是天下间难得的美味啊。啊呀,竟然还有强化功体、梳理玄功的功效。小家伙快来啊,来晚了可就一口都留不下咯。
我看看还有什么呢?哎呀,还有生长了三百多年的雪莲,还有冰晶雪莲果;这是什么,哎呀竟然是近乎绝迹的阴极返阳的雪中火焰果,一枚火焰果一丝阴阳造化,这可是天下至宝,能让真武境高手抢破脑袋的宝贝呀。”
“那都是我的!”杨小虎眼睛都红了;一夜的疲惫,已经让心情暴躁,加上最近以来的事情,更是让杨小虎怒火翻腾。现在,终于爆发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杨小虎只觉得内心腾起一阵怒火,力量爆发了!
就看杨小虎好像是山猫般,陡然加速、蹿上山峰。两个时辰后,在正午之前,杨小虎竟然真的一口气蹿上山峰。
只是……只是如此爆发也透支了身体,等到了山顶,杨小虎已经累成了面条。山上寒风飒飒,热血过后,杨小虎只觉得浑身冰寒,每一阵风吹来,都好似能带走一分生命。
风雪中,一只碧玉酒杯凭空出现,缓缓盘旋、飞落杨小虎面前,酒杯中有宛如碧玉的酒液,一丝丝清香飘荡,一缕缕透亮的氤氲流淌;氤氲似乎浓重异常,寒风竟然无法吹散。俄而,丝丝缕缕无法形容的清香飘荡,仅仅是闻一闻,杨小虎就感觉疲惫散去一半。
“小家伙不错,这就是我给你的奖励。一杯碧灵酒,暖暖身子啦,否则你这小身板要被冻成冰雕的。”一袭青衫出现在杨小虎面前。
“胡说,这本来就是我的。”杨小虎顿时大怒。
“啧啧,先暖暖身子吧,别话没说完,就成冰雕,那我和老杨可就无法交代了。”
杨小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中年面孔,但头发却已花白;只有一袭单薄的青衫在冰雪中飘动,宛如天外神人。
中年一挥手,前面冰雪凝聚,一个小小的白玉似的茶几、小石墩出现。“坐。”
杨小虎此刻已经饮下酒水,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香醇周身流转、直透心脾,每一口呼吸都有淡淡的香醇逸散。寒冷、疲惫瞬间全去。
“这……真的是酒?”杨小虎还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眼前的事情,有一点点超乎想象。
“怎么样,见面了也不叫一声前辈,你这小娃娃真的是太没有礼貌了。”
“你如果是前辈,怎么能抢夺小辈的东西呢。”杨小虎倔强的抗争。
“哈哈……如果这里真有这些东西,哪里轮得到你,三百年的时间,早就被别人得去了。老杨给你留下的传承有两个,一个指环,你自己滴血认主就好,只有杨家嫡系血脉才行。”
中年扔出一个黑黝黝的指环,看上去毫无特色。
杨小虎用箭矢划破左手食指、滴血,那指环竟然神奇的隐藏到了自己的左手食指上,彻底消失不见。杨小虎好奇,却怎么也找不到丝毫的痕迹。
“别看了,那指环你现在还用不了,要等你进入秘武境,才能开启一点;进入精武境,再开启一点。估计要到灵武境,才能全部打开。
不过,老杨留给你的最大宝藏,却是这个!”
中年人说着,伸手指向旁边的巨大裂缝。
从山峰高处俯视,裂缝万分壮观,就看一道笔直的裂缝撕开山脉、沿着正南正北方向蔓延几十里。而这高达数千丈的天门山,更是被从正中劈开,两边岩壁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然而怪异的却是——明明有如此裂缝,山峰却纹丝不动。
杨小虎抬头,看着那巨大的裂缝,一时间有些迷茫,“这……什么都没有啊。”
“哈哈,你还需要等三天时间。先不急,等到中午时分,你就能看到奇迹的发生了。来,看看我赠送给你的小礼物、奖励。”
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一叠丝帛,上面写满了字迹。中年人轻轻扬手,丝帛轻轻地飘飞到杨小虎面前。
“前辈,这是什么?”杨小虎展开,首先就看到“忘形”二字。
“啧啧,小家伙总算是诚心的称呼我一声前辈了,不错不错。”中年虽然在笑,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沧桑。寒风飞雪吹起花白的头发,让杨小虎莫名的感觉到——此人,寿命将近!
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杨小虎就是十分清晰的感受到了这种信息。
“嘿嘿……”杨小虎傻笑几声。
“算了,狡猾的小家伙。这是观想之法,我说一遍,你记住这种感觉。
‘造化者忘也,吾能视听而不用耳目。体合于心,心合于气,气合于无。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虽在八荒之外,近在眉睫之间……全我形、抱吾生。’
这是一卷一流的观想之法,名《忘形》,位列‘坐忘’之列。”
“坐忘?观想?这都是什么呀?”杨小虎已经头晕脑胀。
“江湖秘法,这四个字听说过吧。”
“嗯。”杨小虎点头。
“完整的秘法,至少有三部分组成,文字、意境、牵引。
文字,就是所谓的观想之法,这是核心;意境,是高手封存在秘法中的感悟,也十分重要。牵引,就比较广泛,天下万物都可能作为牵引,全看机缘。
举例来说,广寒宫赠送给你们杨家村的《寒梅》,牵引就是你们村庄中的那一株梅树。修行这秘法之时,还需要在梅树附近、联想梅花的苦寒、坚韧、清香等。”
“怪不得当时要留下《寒梅》呢。”杨小虎恍然大悟。
“江湖秘法的核心,就是观想之法、也就是文字。文字是记录、也是引导、更是解释。
观想之法有四层。
三流观想之法,打坐。
二流观想之法,坐观。
一流观想之法,坐忘。
还有最顶级的观想之法,就叫‘观想’,也是观想之法名号的来源。
每一个等级的观想之法,又有上中下之分。
一二三流的观想之法世间可寻,顶级观想之法,却只见文字记载。
三流观想之法勉强可用;二流观想之法已是难得;至于一流观想之法,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
我给你的,就是一流观想之法、位列坐忘,此法可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背下来之后,毁掉文字,用冰雪搓洗就好。”
“谢谢前辈。那前辈如何称呼?”
“称呼?”中年缓缓起身,望着远处山峦,神情似乎有些萧瑟。
寒风、飞雪、青衫、灰白的头发,描写出一个落寂的身影。
“你可以称呼我为‘曾相识’。”
“前辈,曾,在用作姓氏的时候,要读‘增’音的。”
“哈哈,小家伙知道什么,称呼而已。江湖名号,千奇百怪。”中年长啸一声,清啸震散了飞雪与寒风,豪爽中伴随着说不出来的沧桑音调缓缓传来:
“一生练剑…一生误,一生江湖…一生苦。
同是…江湖飘零客,相逢…何必…曾相识。”
白云飘荡,寒风飞雪飘落,看着那有些沧桑的背影,杨小虎忽然隐隐明白了什么——这也是江湖么?
时间悄悄流逝,正午缓缓来到,一束正午的阳光,陡然穿过了高山上的裂缝,奇迹……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