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宏看过整篇的报道,五脏六腑都快被怒火烧空。
尼玛无耻啊!还朱宏采访实录,我啥时候对你说过那些话啊?还有,那个田奎浩是从哪个旮旯里蹦出来的?
这篇报道可以说对于朱宏是致命的,要是他不回应,甚至是回应不得当,都有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围在布告栏前的人有不少这时都注意到了朱宏,有人便开始小声讽刺挖苦起来。
“真是不要脸啊!抄人家文章都抄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就知道,猪是不可能会飞上天的,真面目被揭露出来了吧?什么狗屁文学天才,就是一文字窃贼!”
“文章的真正作者找上门了,看他怎么跟人家交代!”
“哎!真是失望啊!又一个所谓的天才陨落了,我就说嘛,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天才。”
这段时间,朱宏在文学上突然冒尖,给不少人带来精神上的压力,带给他们无尽的失落。人嘛!都是争强好胜的,见不得比自己差的人一下子超过自己。
南河青年报上的这篇报道出来后,这些人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恶气,他们只差拍手称快,放挂鞭炮庆贺了。
朱宏看完那篇报道,收拾了自己碎了一地的玻璃心,还要强装镇静地背着手回了教室。
虽然王梦瑶十分笃定地宽慰他:放宽心就是,不出意外的话,至少大河晚报的记者会自己找上朱宏要给他写专访,到那时候,才是反击的最佳机会。
这一个上午,对于朱宏简直就是一种煎熬,痛苦到极点的煎熬。
班里人看他的目光变了。
老师们看他的目光变了。
外班的人又是三五成群地过来看他,指着他说三道四嘻嘻哈哈,他们说,看哪!那里坐了一个死不要脸的小偷。
朱宏虽然面儿上显得很镇定,坐在那里该干啥干啥,可他的心里已经是狂风骤雨。尼玛!难不成老子就这么栽了?
他手里有底牌,但他还是很忐忑。说到底,他可不就是个贼吗?王梦瑶跟他说抄的是几年后的他人作品,而且绝大多数还是外国的,但是,历史已经有了点小变化了,会不会在这方面又有意外发生呢?
就在朱宏最脆弱无助的时候,陈泽来来找他了。
还带着一名大河晚报的记者。
三个人来到艹场上,在一棵大白杨下面站住。
“朱宏,这位是我们报社跑文艺口的记者,叫张浩天,你们认识一下。”陈泽来脸上神情没什么变化,忙着给朱宏做介绍。
“朱宏同学你好!”张浩天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热情地跟朱宏握手,“我其实已经早两天已经打算采访你了呢,有其他采访任务压着,没来得及。”
朱宏很奇怪,这俩人难道没看到南河青年报上那篇新闻吗?
“陈老师,张老师,二位好!”朱宏神色郁郁地跟他们招呼。
陈泽来笑了笑:“怎么?有点不高兴?是因为青年报上那篇报道吗?”
朱宏心说,原来他看过了啊,就点头说:“陈老师,被人这么扣了个屎盆子,我心里很难受。”
“哈哈!”张浩天笑了起来,“你别放在心上,只是看到那个叫什么田奎浩的跳出来说那些文章都是他写的,我就知道,青年报这篇报道问题很大!”
朱宏很是惊奇:“为什么?”
陈泽来笑了笑:“田奎浩我认识,他是个文学爱好者,这几年没少去报社找我,手里拿着他的那些写得狗屁不通的稿子,想让我给他发在我们报纸的副刊上,我一直都没怎么理过他。”
陈泽来顿了顿,指指自己的头又说:“田奎浩这里有点毛病,有妄想症,在他看来,莫言的红高粱还是抄袭他的作品呢!”
“这回,你知道我们为啥不相信那个熊葱会写的报道了吧?”张浩天拍拍朱宏的肩说道。
朱宏这才松了口气,我靠!搞半天原来田奎浩是个精神病。
那熊葱会岂不是走了一步晕招吗?
“谢谢两位老师了,说真的,今天看到了那个新闻后,我很生气,很烦躁,肺都快气炸了,可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朱宏一脸喜色地道谢。
陈泽来说:“你跟浩天聊聊吧,看看你这个专访稿子怎么写。”
接下来的时间里,朱宏跟张浩天聊了大约二十来分钟的样子,他将昨儿从熊葱会身上顺来的采访本交给了张浩天,详细地谈了谈接受青年报记者采访的时候说过的话,当时的情形等等。
张浩天问他的问题也很简单。
他希望他采访什么人?朱宏给赵浩天推荐了一些。
他认为熊葱会写他负面稿的动机是什么?朱宏认为熊葱会是受人指使。
他认为青年报这篇报道的主要漏洞疑点有哪些?朱宏把自己想到的都给张浩天说了。
采访结束,送走两位老师,朱宏一身轻松地往教室走。
在楼下碰见被一伙人围着的谢朝东,依旧是油光可鉴的中分汉奸头,正跟那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
“哟!那不是朱大作家吗?”
朱宏没打算搭理这小子,他却是没想到,谢朝东竟然阴阳怪气地跟他招呼上了。
“原来是谢朝东啊,菊花好利索了?”朱宏笑眯眯地朝谢朝东走了过去,殷勤备至地问候着他菊花的近况。
见朱宏走过来,围着谢朝东的人呼啦都跑到了一边去。
听得朱宏哪壶不开提哪壶,谢朝东的心就跟被刺刀扎了一下似的疼,他嘴都气歪了,可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却满满的都是恐惧。
朱宏对于他,压迫力实在是太强了。
让他又想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
这个朱宏可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谢朝东现在很是后悔,你说你嘴贱个什么劲?跟这小子打什么招呼?
谢朝东小脸漆白,腿都有点颤抖,却是碍于面子,强撑着试图找回点场子:“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害我的人,就是你!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声音很小,朱宏把手放在耳边大声道:“你说啥?你已经迷恋上了菊花被黄瓜捅的滋味?那我只能送你俩字的评语:真贱!”
谢朝东快被气疯了。
他本以为,南河青年报的曝光会给朱宏以沉重的打击,让他声名狼藉的同时,使他意志消沉来着。
可看现在朱宏这模样,压根没事人似的。
谢朝东这才醒悟过来,这个朱宏,本就是个厚脸皮的贱人,只靠着在报纸上给他曝光,估计没一点鸟用。
他决定败退了,一边扭身快步离开,谢朝东嘴上还放着狠话:“小子,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为得罪我感到后悔的!”
朱宏笑:“什么?你其实不喜欢黄瓜,你喜欢的是笋瓜?你难道不觉得带刺的更爽一点吗?”
听到这句话,谢朝东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我靠!这货太无耻了,自己本来想挖苦讽刺他几句,没想到丢人现眼的竟然是自己。
谁也别拉我,让我找个地儿先大哭一阵儿。
次日,大河晚报上。
朱宏的专访出来了,这一次是正面的报道,题目为《本市出了个文学天才少年》。
这篇报道,说白了就是跟南河青年报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