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行政委员会方面的举措实在是迟缓了点。局势越来越往本德斯那伙人牵引的方向发展。阿雅帕伊本人的态度没有丝毫的软化迹象。努比亚人依然在不断地发起示威抗议活动,有情绪失控者用酒瓶等物向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进行人身攻击。警员们忍无可忍,未及请示长官就擅自对施暴者实施抓捕。于是,示威者又与警方暴发了激烈的流血冲突。这一情况事发突然,对于本德斯来说可是意外收获。他一个人找个了僻静处,偷着乐了好一阵子。
现如今的本德斯和巴哈尔等人简直就是正义的化身!而行政委员会呢,在他们口中成了“卑劣”,“疯子”似的愚蠢的“****者”!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也跟着瞎起哄,矛头从四面八方直指陈玿光和他的行政团队,千般不是,万般罪过辅天盖地的向行政委员会淹去。陈玿光先生和同事们不要说开展正常工作,就连向频频发难的社会各界不断解释澄清都忙不过来!本德斯集团的批评家们非同一般的厉害,不管行政委员会怎么说,怎么做,他们总有说法,这不是那不是是也不是事事皆非事事错到根底!
行政委员会方面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败得一塌糊涂了!
眼看着阴谋就要得逞,本德斯一伙暗自窃喜,又聚在一堆商榷他们的下流伎俩。
“头,您的妙计可真高啊,这段时间的行政委员会真够呛的,快瘫痪掉了!”巴哈尔一脸媚笑,夸讲道。
“嘿嘿嘿嘿嘿!”
“嗯,没错,哈哈!”
众皆大笑。气氛不同寻常的活跃。一股股妖气四散弥漫,竭力地想要占据任何一个角落!本德斯此刻俨然就是宇宙的主宰,洋洋自得地坐在居中的那张黑色鳄皮沙发上。余者或立或靠或坐,有叼烟斗的,喝咖啡的,一个个如蛇若蝎,似鼠犹獾。
“阿雅帕伊只给了他们两周的时间。除非奇迹发生,他们是不可能有所突破的!”一个不知名的矮胖子十分肯定地放言。
“确实如此!”本德斯说。“克劳尔,你得组织人马对我们所有的设备来一次大检修,不要等到大把的订单积压起来了又手忙脚乱的。”
“哦,好的,我马上就安排。”坐在左侧转椅上那个戴着一千二百度近视眼镜的满脸浓密络腮胡的军工专家应声说。
“头,您是说,我们马上要发大财了?”巴哈尔两眼放光,惊叫起来。
“是的!亲爱的巴哈尔!等着瞧吧,我们将会财源滚滚,日进斗金。放心吧,我的兄弟们,有钱大家赚,有福大家享,我不会亏待各位的!”
“哦,上帝,我们快要发大财了!”众人兴高采烈,欢呼雀跃起来。
只有乔治.布郎一个人对同类们的笑声欢呼声充耳不闻。他闷声不响地抽着古巴雪茄,一缕缕青烟袅袅而起,孤傲地莺绕而上,又霸道地盘旋于众人头顶。
“依我说,都别高兴得太早。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努比亚人能不能成功地另起炉灶。就算成了,行政委员会就任其发展,坐视不管了吗?”乔治.布郎静待众人闹腾够了,才向他们当头一瓢冷水激了过去。
众皆哑然!
“乔治,你别过于忧虑。当前的形势无疑是乐观的。我们这次趁着东风点了一把火,我不相信燃不起来!”本德斯胸有成竹地说。乔治.布郎万没料到本德斯也会盲目乐观!禁不住提高嗓门咆哮道:“可是,我的先生们,努比亚是极其弱小的,它相对于共同体来说简直就是巨象脚下的一只蚂蚁!随时有可能粉身碎骨!”
本德斯闻罢此言,泥塑木雕一般默不作声了。其余宵小各各面面相觑,一齐噤若寒蝉!
刚才还是狐笑狼欢,这会子却死一般的沉寂,仿佛可以听见希望破灭的声音!
“乔治,你过来!”约摸过了半个小时,本德斯打破沉寂,两眼盯着乔治.布郎,发出一声召唤来。乔治.布郎起身,几步跨了过去,弯下腰去,俯首聆听。本德斯用手拢住他的耳朵,“如果……你就……如此……这样……这般!”乔治.布郎一边洗耳恭听,一边连连点头。自始至终未发一言。显然,本德斯所授机宜较受乔治.布郎肯定,他必定也是打算照办的。
……
这些天我一直住在阳明他们家里,本是为奉母命来陪吴叔叔的。可是每天从早到晚跟他除了一起吃几顿早,中,晚餐外,总共还说不上十句话。我感觉在这里实在是无聊得紧。电视里的那些让所有人不安的新闻事件将我的心情搞得坏到极点。我成天没有心思做一丁点儿事情。为了解烦,换着跟张晶和赵蕊通过几次电话。后来渐渐发现,我跟她们两个除了程序式的嘘寒问暖之外,实在没有再多话题。按说,除阳明兄妹三个之外,我跟她俩也算得上知心朋友了。但此时的我,突然觉得必须要在茫茫人海中再寻觅一位更交心的知己。我有着急切地要将自己的所有忧愁和烦恼尽情向对方倾诉的冲动。而且这种愿望日渐强烈,到最后简直成了渴求。
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我反反复复地想起远在北美的贝斯丽娜.菲尔德来,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她还像以前那样比天仙还美吗?她的笑容曾让我久久难忘,还像以前那样比蜜还甜吗?
我实在按捺不住,所以,所以就,拨通了她的电话!
“亲爱的南箎,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有一种独特的磁性,对于我有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力。让我感觉得她好比就是拥有超级吸引力的黑洞,我正在不自觉地一步步往那边移。完了!莫非,我巳经,成了她的俘虏?
“糟糕透了!”我说。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拿她当圣母呢!总是急欲将所有的一切和盘向她托出。一切的烦恼,困惑,忧伤,似乎只有在她那儿才有一个盛放的角落。除了这些,我甚至觉得连我自己也可以整个的交给她。
“怎么了?”她惊问。
“丽娜,你知道吗,我这边发生了很多事。很多意想不到的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呀!”
“阳明,娟子,紫雅和他们的妈妈都不在了!”
“谁,谁不在了?阳明是谁?”
“我最好的朋友,你见过的!”
“Mr.Gao,我想看看你,能视频吗?”是史蒂安的声音。
“噢,是吗?那……我们视频吧!”
吴叔叔替我将电视机打开,我一眼看见顽皮的史蒂安,原本的忧愁和烦恼顿减去一半:小家伙赤着上身,光着两腿两足,头发湿漉漉的,只穿了一条红色小裤衩。全身上下肥肥的,白白的,像个小白猪一样。这副尊容不但让我有些发笑,就连成天说不了三句话的吴叔叔显然也有些忍俊不禁!
贝斯丽娜有些尴尬,红着脸说:“我……刚才给他洗了澡。叫他把衣服穿上,就是不听!”
“没事,小孩子嘛。”我说。
“你好,史蒂安。”
“嘻嘻,我肯定好。伙计,看上去你可不怎么好哦!”
他眨巴着蓝眼睛,说出来的话一如既往的毫无顾忌:
“喂,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想我姐了?”
这个该死的小东西!你怎么一语中的。是啊,我真的是想她才打的电话呀!
贝斯丽娜粉面菲红,柔和的目光赶紧从我身上游离开去,扭头向史蒂安用英语骂道:“YouungratefuLbrat,IWiLLbeatyoutodeath!”可是她一边骂一边笑,史蒂安跳下沙发,飞也似的跑了。她再次面对我时,两颊更红了。可那双蓝色的大眼睛分明是在问:“你,真的,想我吗?”
我向着她微笑,轻轻点了下头。她也微笑,两眼放着温柔的光,静静的注视着我。这一刻,我感觉真是美妙到极点了!
我们静默了好几分钟。贝斯丽娜先开口说话:“南箎,快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我沮丧地说:“阳明他们母子女四人前不久同时失踪了。你知道吗,他们就是吴大俞先生的夫人和子女。”我扭头向后看时,已不见了吴叔叔,“刚才这位先生就是著名的动物学家吴大俞博士!”我补充说。
“哦,难怪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贝斯丽娜说。
“媒体上吧。”我说。
“南箎,我可以跟吴先生聊聊吗?”她又问。
“嗯,好吧,我去叫他来。”
不知什么时候,吴叔叔又一个人坐到他们家小花园里那张旧滕椅上了。
“吴叔,我的朋友,就是那位贝斯丽娜小姐想要见您。”
他默默起身,从容沉稳地回到客厅里来。
“您好,吴先生,我叫贝斯丽娜.菲尔德,南箎的朋友。”
吴叔叔也不说话,只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答了对方的问好。
“吴先生,我刚才听南箎讲了您的不幸遭遇,在此深表同情。请您一定保重。我想,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愿同南箎一起,替您把他们找回来!”
“把他们找回来!”谈何容易啊!贝斯丽娜,我可从来没在他老人家面前承诺过这事!你怎么能替我作主?
“谢谢,贝斯丽娜小姐!”吴叔叔终于开口说话了。
“敢问吴先生,对于您家人的失踪,您认为是谁弄走了他们?我想冒昧的问一句,您是否有什么仇家存在?”贝斯丽娜口气就像个办案老手,居然调查起来了!
“是外星人绑架了他们!”
不等吴叔叔回话,在贝斯丽娜背后不远处的史蒂安一边翻跟斗一边大声嚷嚷。
吴叔叔突然眼睛一亮,看看我,又看看史蒂安,双眼渐渐噙满泪花。他低下头,伸出右手,示意我递给他纸巾。
这个臭小子,只知道打胡乱说!对呀,吴叔叔就是这样认为的!但我觉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贝斯丽娜,他老人家跟史蒂安看法是一样的。但我认为这不可能!”我说。
“史蒂安知道什么呀,他就是在信口开河!”贝斯丽娜说。“但是,南箎,这也说不准。搞不好还真就是外星人干的!”她又说。
吴叔叔站起身来,抱歉地对贝斯丽娜说:“失陪了,贝斯丽娜小姐。就让南箎跟您聊吧,我有点事要办。”说罢,转身向他的书房走去。
我在这里陪吴叔叔,贝斯丽娜却说要过来陪我。她说怕我寂寞,长久这样下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