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小女孩妈妈关切的眼神。
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林树涛才明白刚刚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睡多久了？”由于没听清对方说什么，他反问。
“才一会儿，十来分钟吧。”
回答的当口，小女孩妈妈抱起小女孩挪过来，关切问道：“没事吧？”
“没……”
林树涛含糊应了一声，当他扭转头时，发现小女孩妈妈那原本清澈无比的眼眸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就像几天几夜都没睡觉一样。
“你先休息一下。”说话间他已经伸出手，准备把小女孩接过来。
小女孩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颤动，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小女孩妈妈摇摇头，说道：“我没事。”
“救援还没来吗？”林树涛压低了嗓音问。
“恐怕没人知道我们出事了……”小女孩妈妈晃了晃手腕上的通话器。
“我知道，一直都没信号！”轻叹一声，他接着道：“那个特种兵说的也是假的，他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信号了。”
小女孩妈妈微微摇头，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她左边的眼眸里，微微有蓝光闪动，显然是戴了隐形显示镜。
林树涛会意，立即掏出显示镜罩在左眼上。
屏幕里闪过启动信息，显示挂件连接成功，进入操作界面。
提示栏里有一条未阅读信息，点开之后显示的是：陌生设备，米莉的小贴心邀请您加入会话组。
提示：该设备未经认证，连接有风险，请谨慎操作。
林树涛右眼微抬。
小女孩妈妈点点头，解释道：“我这有信号路由，可以连接附近的设备。”
有些高端机型是有这样的功能，林树涛当即点击“确认”，随着提示连接成功，加入了一个临时会话组。
小女孩妈妈捋了捋耳边的发丝，说道：“刚才我连接到一个人，他说他是列车长！”
“要到车头才能发送求救信号！怎么可能？”快速浏览了一下小女孩妈妈共享出来的聊天记录，林树涛疑惑地问。
“是的。”通话器里响起一个男声。
会话组默认的是语音模式，他的话音已经公播出去，而之前，应该是小女孩妈妈怕吵醒他，选择了文字交流。
“车头主控室里有一套系统，是专们用于轨道监测的……”停顿了一下，那人继续说道：“只要能到主控室里，我就可以发出求救信号。”
林树涛不解：“列车故障，不会自动报警的吗？”
列车长道：“不知怎么回事，我们这里被屏蔽了，完全没有信号，警报也没法发出去。”
联盟时代，所有信息的传输都由联盟网一力承载，一旦没了信号，确实是致命的打击。
“车头那里有网络？”问是这样问，林树涛心里早已有了明确答案。
列车长解释道：“是这样的，磁轨里面有一套监测系统，专门用于轨道完整性检测的，只要把它切断，轨道自检就不能通过，就会自动发出警报。”
接着他又补充道：“这个系统使用的是有线信道，不需要联盟网。”
“但……你怎么切断呢？”
轨道完整性监测，不用说和轨道是否通畅有密切关系，但高速磁轨都是密闭式一体成型的玩意，现在谁又能把它切开、切断？
却听列车长说道：“主控室里有专用的设备，我有办法逆向操作，阻止信道传输，造成假切断。”
理论上确实行得通，林树涛已准备行动，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于是问：“我们这趟车应该已经掉线了，城轨系统也该有警示吧？”
列车脱控失联，绝对属于重大事故，城轨中心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根本用不着他们瞎忙活。
然而列车长却不无担忧地说道：“是这样没错，任何类型的事故都必需在五分钟内确定位置，在二十分钟内赶到现场，并且展开救援，但是现在……时间早过了。”
停了停，他继续说道：“连联盟网都出了问题，肯定出大事了，我担心后面的车，如果还在路上的话，很可能和我们撞上。”
“怎么可能！”
林树涛并不相信，虽然他不清楚城轨中心的运行管理机制，但城轨系统的“尿性”，他还是非常了解的。
城轨系统也是智能系统，是他熟悉的领域，而且他也知道所有列车都由城轨系统控制，无人驾驶。
智能不比人类，其毋庸置疑的可靠性，已基本不会失误，更不可能发生撞车一类的事故，哪怕就是失去网络，车载终端也能有效防止撞车。
他们这趟列车就是由于脱控，触发了紧急制动才停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万一……”列车长似有疑虑，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说出来：“万一是人为的呢？”
“人为？”
林树涛和小女孩妈妈同时惊呼。
列车长的声音继续传来：“不是没可能，你们想，联盟网自建成以来，什么时候出过问题？”
联盟网是全球三大系统之一，拥有数十座卫星母巢，十几万颗在轨卫星，再加上完整的地效设施，可以说上天入地，想躲都躲不了，绝不可能没有信号。
除非人为屏蔽。
林树涛和小女孩妈妈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那些怪物……”还是小女孩妈妈先说出来。
“难道是在测试生化武器？”
林树涛想起了健壮男的话，他说是生化袭击。
“如果真是这样，那肯定要制造一场事故……”列车长言犹未尽。
“没错，为了掩盖真像！”林树涛一语道破。
“所以我们必需去主控室。”
只要轨道自检不能通过，系统就会强制停下沿途的列车，哪怕换成手动驾驶也不行，这是第一序列设定。
“好！我和你去，你在哪？”林树涛两眼放光，看来鼠血的效果确实倍棒。
列车长道：“我在七号车厢的配电室里，不过……”
林树涛立即说道：“没事！那些怪物我能对付。”
列车长道：“那倒不用，车顶上有一条检修通道，里面有检修车，可以载我们过去。”
像是为了增加林树涛的信心，他补充道：“检修通道有严密的防护措施，平常就连虫子都进不去，应该没不会有怪物，不过……”
“不过什么？”小女孩妈妈忍不住问。
列车长道：“我的腿受伤了，很严重，我爬不上去，你得先过来拉我一把。”
“明白了！”林树涛伸手扶住车壁，慢慢站起来。
列车长道：“你先去开检修车，再过来拉我。”
林树涛道：“我们在八号九号中间的盥洗室里，最近的检修窗在哪？”
没等列车长回答，小女孩妈妈竖起食指，向上指了指。
原来盥洗室顶上就有一个检修窗口，还是女人细心，他都准备出去和怪物们轰轰烈烈再来一回了。
